气平铺直叙,但是人很僵硬,悄无声息地红了耳廓。连同攥着毛巾的手都开始收紧,秦望觉得有点好笑,绷住脸没笑出声,装作不在意地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没被淋到?深色衣服看不明显的。”秦望转过头,用余光观察他,假装很失望似的,嘴上说,“既然没有,那算了。”
她的演技大概好不到哪里去。估计够用。
话音刚落,江砚已经从左侧找出毛巾送到她手边,快得根本没看清是怎么动作的。
“……有的。”
秦望:猜到了。
回去一路通畅,到她家只用了半个小时。秦望这一路上都没听江砚再开过口,又瞧见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绯红一片,她没再逗他。
临看见别墅尖顶出现在视野之中,家便近了。忙了一天,工作并不顺利,即便是马上就要回到温暖的港湾了,秦望也高兴不起来。
如果说一梦是一场战役,那么战线拖得太久就会疲乏,过程中任何一丁点微小的失败都会锈蚀她的野心。是人就不会喜欢出错,纰漏意味着损失。
秦望不想陷入自怜。司机在开车,周围唯一能够被她祸害的人还在边上脸红,她直接忽视了江砚红到滴血的耳根,自然地开启一个话题:“你为什么总叫我姐姐?虽然我妈和令尊恰巧一个姓,但那只是个巧合。我们可是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不叫姐姐叫什么?你年纪比我大。”江砚转过头来,看上去有点低落。
只是被戳穿了点小把戏,不至于失落到现在吧。
秦望说:“大的也不多,我们算平辈。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就像我叫你那样。你说呢,江砚?”
“……也可以。”在秦望含笑的注视下,江砚的呼吸好像都停了一下。他顺从地改口,“秦望。”
简单的两个音节,没什么特别之处,顶多是那人故意软和了音调,咬字缱绻,才让本该无比正经的称呼多了言外之意。秦望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她手指蜷缩,平缓地在胸腔跳动的心脏停了一拍,毫无征兆地加快速度。
她扭过脸,动作迅捷。
“我到了。”秦望去摸门把手,推开车门,脚一沾地就飞快地往前走,简直像在逃命。
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等一下,姐姐。”
第五城夜空无云,星子暗淡,没有落雨,空气洁净清新。
一枚质地坚硬的东西被塞进了秦望的掌心,她摊开手掌,江砚却轻轻将她五指收拢,分明没有露出什么,但她已经通过熟悉的触感而有所猜测,语调诧异:“这是……”
“小礼物。”江砚笑容漂亮,“回去再看。”
·
抵达第五城另一侧的豪宅时,已经是凌晨两点。车辆一路向上,抵达半山,从高处往下看,隐约能看到远处科技城最高的那一幢楼。远方的天空,人工降雨业已停止,夜幕如同水洗过。
江砚向前看了看,不出预料,无论是矗立在庄园最中心的主楼,还是周边林立的副楼,屋内具是漆黑一片,主人和佣人都已经睡下了。
司机为江砚拉开车门。
咔哒一声轻响,江砚回过神来。他下了车,有些抱歉地说:“今天让你加班到这么晚,麻烦你了。加班费会在明天打到你的账户上,算我的一点心意。”
江砚在车上换了身干爽的衣服。
那套湿透的衬衣,本来已经没有用处,直接处理掉便好了。可是进了家门,它还是好端端地躺在袋子里,被他拎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想丢。衣服体积小,衣帽间总不缺它的位置。
倏地一声轻响,屋内灯光大亮。
江砚眯了眯眼睛,适应骤然亮起的灯光。二楼楼梯口,穿着睡衣的江砚抱臂望着他,站了有一会儿了。
他面色如常,微微笑了一下,“哥。”
江凌的目光扫过江砚周身,普通的灰色衬衣和外套,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头发似乎湿了,不像精心打理过的样子,被随意地往后捋,露出额头,有几缕掉了下来,松散地搭在额间。
江凌语气平平地回应:“回来了。”
“嗯,工作没做完,耽误了一点时间。”江砚解释。
“什么工作?在哪儿?”
狐疑的追问透着失态。
江凌几乎是咬着牙发问的,他对沉浸体验中发生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如何被弟弟撬了墙角、临死前还要看他和未婚妻约会,自己只能像小偷一样暗中尾随……桩桩件件难以忘怀,醒来后更是怒气冲冲地闯了几间体验室,被工作人员追着解释了一路,才勉强相信了江砚不是秦望特意找来的planB。
找了一圈,确定整幢大楼里都没江砚的人。
他暂时偃旗息鼓,但怀疑未断。如果不是江砚混进了内部测试,那就意味着秦望潜意识里一直觊觎着他的弟弟,所以以她为主角构建的世界里才会有江砚的存在,还阴差阳错成了她第二任男朋友——
这种可能性光是想想就足够让他发疯的了,他宁愿相信是江砚倒贴。
“索兰科技。”江砚如实回答。
是个小公司的名字吧,江凌在脑海中检索了一圈,没什么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