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同学，早开始对他嘲笑挤眉了，强者至上主义的alpha们不会对他这样的弱小alpha抱有任何同情，他们习惯了拿他取乐嘲讽。

姜氏尚未被父亲大人收入囊中时，他们还会忌惮姜氏在联盟的影响力，只是偶尔嘲弄他，做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可爸爸死后，他成为父亲大人的继子，堂堂姜氏继承人，一个alpha却甘愿蜷缩在4次丧夫的omega阴影中求生，学院的同学瞧不起他，视他为学院的耻辱。

父亲大人并不在乎他，只把他当作工具，没有任何庇护的他成了人人可以踩上一脚的废物alpha。

但眼前眉眼冷峻的女alpha，立马道谢接过他的曲奇，吃了起来，开心得眯起了眼，没对他有一丝一毫的避讳厌恶。

明明她是比那些人都要强大的alpha，还对他的一切尚且一无所知。

他抚摸递出曲奇时被尤利嘉无意触到的小片皮肤，垂下鸦羽般的眼睫。

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个灾难的夜晚不再令人绝望了。

姜容揪着裤脚，鼓起勇气问，“可以给我你的通讯号吗？我，我借了你的衣服，洗干净后还给你。”

第一次主动问人号码，他原本心里打了很多草稿，以防尤利嘉要追问，但她一边啃着曲奇，手速很快地点开光脑，当场和他加了好友。

好、好容易！

姜容忍不住勾起嘴角，“谢、谢谢……”

“那群人经常欺负你？”尤利嘉忽然问。

姜容愣了一下，声音有些自卑，“……因为我太弱了。”

尤利嘉舔掉指尖的饼干屑，“欺负弱小是不对的，他们坏，和你没关系。”

她闻了闻空气中的信息素，还是浓郁的苦莲子味，指了指他的腺体，“是因为你今晚易感期到了，得罪了那个王子什么的，所以欺负你？”

姜容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没碰过王子殿下，我只是、只是……”

他纠结了半天，手指把衣角揉的皱巴巴了，才豁出去似的说，“我以前没经历过易感期，今晚不小心闻到王子殿下的信息素，一不小心就失控了……”

说到这，姜容忍不住夹住腿，侧过身子遮住下腹，虽然那里早被海水浸泡没了痕迹，但他不愿让尤利嘉觉得自己是个不检点的脏alpha。

他红了耳尖，结结巴巴说完：“但是我立马就、就离开宴会大厅了，是他们对我穷追不舍。”

尤利嘉记得生理书上说alpha的易感期普遍在十四五岁开始，关注点神奇地歪掉，“今晚才第一次易感期吗？你以前都没有——”

姜容蔫答答地垂下脑袋，“是第一次……我发育得很慢，所以以前一直没有来过易感期。”

所以才会手足无措，成了那群人霸凌的对象。

她望着过分纤瘦苍白的姜容，他短裤下的皮肤比omega的还要光滑细腻，瘦伶伶到她一只手就能提起来，寻常alpha十四五岁正是长身体窜高个的时候，他看起来十七八岁了，却比那群欺负他的同学矮了一截不止。

一看就是从来没得到过充足的营养补充，影响了身体发育。

“要好好吃饭。”

同情心大爆发，尤利嘉将西装口袋里的肉干全掏出来塞给姜容，向他传授自己变强的独门秘籍，“只是发育晚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多吃肉多锻炼，过几个月就能把那群家伙打趴下了。”

“嗯，我们一起吃吧！”姜容露出一个笑容。

他嚼着零食，不动声色地摸了下裤兜，确认了那瓶装满毒药的瓶子没泄露。

姜氏以医药产业发家，他的爸爸姜峰是联盟首屈一指的医药专家，他从小耳濡目染学会了很多制药方式，最擅长的是毒药。

他学制毒，只是为了自保，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走到那一步，后续的尸体处理等等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但今晚不同，那几个alpha他忍受太久了，忍到了爆发边缘，如果没有尤利嘉，这瓶毒药会在那群人把他围在礁石上时发挥作用，唯一麻烦的只有那只时刻同步云端带有监视功能的机械军犬。

他跳海也是为了避免尤利嘉怀疑，在不清楚是敌是友的状况下，他习惯先以弱小可欺的面目示人，再徐徐图之。

或许是他走了太久的背运，为数不多的幸运都拿来遇见尤利嘉，阴差阳错避免让这片海滩成为凶案现场。

姜容笑眯眯地望着和他分享零食的尤利嘉。

啊啊啊，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

他们安静地并肩坐着，分食了一袋红茶曲奇。

直到海边的月亮渐渐隐没云层，尤利嘉猛然想起艾尔的叮嘱——她跑出来太久了，连忙点开光脑。

通讯簿的图标早就被99+的红点占领，一大半是艾尔的未读讯息来电，剩下的竟然来自卡提斯——

卡提斯：【你没守在门口？】

卡提斯：【你去了哪？敢违背命令擅离职守？】

卡提斯：【未接来电x10】

卡提斯最后一句留言是：【尤利嘉！！！我要杀了你！！你敢回来我就杀了你！！！】

好多感叹号，卡提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