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鹤拿着鞋,由于天色已晚,只能凭借月光,不过看不太清楚。
丫鬟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续嗑了好几个头,声音嘶哑着说:“大人,把鞋子还给我吧,要是出了差错,老夫人不会放过我的。”
颜鹤半蹲着,目光与丫鬟平行:“这双鞋可能与案件有关,所以我不能还给你。如果陆老夫人责罚你,你便如实相告,是监察府拿走的。”
丫鬟起先执意要拿走鞋子,后来颜鹤好说歹说才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丫鬟离去后,靠在墙角昏昏欲睡的李真才稍微清醒,缓缓起身后走到颜鹤面前,一吐气就是浓烈的酒味,断断续续地说:“我刚刚……是不是……撞着人了?”
“嗯。”
‘酒鬼’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那个被撞的人,疑惑着说:“那人呢?在哪儿呢?”
“走了。”
夜里凉爽的风吹在李真的脚上,有些寒意。于是他低下头,看着只剩白袜子的脚:“我的鞋呢?”
郅晗把倒在地上的鞋捡起来,贴在他的胸口:“这儿。”
李真糊里糊涂接过鞋子,蹲下去套在脚上:“原来在这儿啊!”
沈商陆看着他们,不禁嘴角上扬。颜鹤瞧见后,习以为常对他说:“他是这样的,习惯就好。”
回监察府后,郅晗扶着李真回了卧房,沈商陆给他煮了醒酒茶,几口下肚后让他独自一人睡下,接着回到正厅。
鞋底沾着泥浆,因为过去了一段时间,已经干了。
“发现什么了?”郅晗和沈商陆从门外走进来,看见颜鹤盯着鞋底看,问道。
“三月十七下雨了吗?”
沈商陆坐在椅凳上:“夜里下了雨。”
崔文浩死在十七夜里,那天晚上下了雨,鞋底沾上泥浆很正常。
但陆知洲有不在场证明,鞋底的泥可能是大清早沾上的。
“这是什么!”
闻声看去,是鞋底泥浆裹着的花瓣,形状奇特,虽然被踩扁,但依旧能辨认出它的形状。
这种花,京城并不常见。
大福的话回荡在颜鹤耳边:“这是少爷从江南买来的,整个京都就我们府里有。”
那是崔府独有的花!
陆知洲在撒谎,十七日的晚上他去过崔府。
颜鹤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
夜深人静,等所有人都睡下后,郅晗才从床上坐起身。因为要随时做好准备,所以她的外衣都没脱,掀开被子就下床了。
她蹲在地上,反手贴在衣柜的最底端,三两下摸出放在上面的武器装备,挑选出匕首后又把布袋放回原位。
匕首被夹在手臂处,便于她及时拔出。一切准备就绪后,她趁着月光出了门。
出门出的极其顺畅,让郅晗放松了警惕。
但在她离开后,监察府的门从里面被打开,颜鹤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的目光看着郅晗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拐角,放在门闩上的手不自觉收紧。
原来,撒谎的不止陆知洲一个人。
郅晗干脆利落地拐进角落,里面早已有人恭候多时。
“他们开始怀疑陆知洲了。”
千面依旧戴着面具,转过身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继续去监视他。”
“是。”
离开后,郅晗放松的往回走。
思绪飘回颜鹤去千机阁赎她那天——
“阁主让我告诉你,想真正离开千机阁,除非千机阁灰飞烟灭。否则……你永远是千机阁的人。”
“刺杀颜鹤的任务就此作废,但你接下来的任务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动向都必须私下向阁主禀报。”
“你清楚阁主的手段,最好听话一点。”
为了保住两个人的性命,郅晗同意了。
所以每次颜鹤有行动之前,她都会提前和千面通风报信。
远远看见监察府的牌匾,郅晗停下了脚步。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光明正直的人,和这里也格格不入。如果不是因为意外的连结,可能这辈子就一直做见不得光的杀手了。
但她并不想一直被千机阁的阴影笼罩,早晚有一天,她能彻底脱离千机阁的束缚。
思绪越飘越远,以致于郅晗没有注意到门后站着的颜鹤,抬头看见他时吓了一大跳。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这儿站着干嘛?”
颜鹤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沉得吓人。
“怎么了?”郅晗假装打了个哈欠,说:“好困啊,你不睡我去睡了。”
等郅晗和他擦肩而过时,颜鹤才开口:“你刚才去哪儿了?”
郅晗心里一紧,假装镇定的说:“睡着睡着肚子饿了,碰巧闻到一阵香味,寻着香味就莫名其妙走出去了。”
“什么香味,我怎么没闻到?”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当然没味儿了。”
颜鹤冷笑一声,但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有时候我觉得你当杀手真是屈才了,编话本更适合你。”
郅晗脸上的笑瞬间凝固,问:“什么意思?”
“自从介入案子调查后,我每一次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