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
沈姮一时心下黯然,想说些什么来宽慰母亲,却又实在心疼长姐。
从她记事以来,长姐便是世家贵女的典范,一路名师大儒称赞有加,甚至一度被推崇为京城第一才女。
沈姮倒是一路撒泼打滚过来的,在稍长些年岁才被家中父母约束。
想起了旧事,沈母一时感怀,悄悄转过身子用手中绢帕沾了沾眼角,掩饰般说到:“外边天寒,咱们还是先回屋去。”
母女二人在长廊中走着,沈姮开口:“从前总觉得父亲为何总罚我,母亲也对长姐关怀备至。”
沈姮笑了笑,真心实意道:“如今我才觉得,我其实算是最幸福的那一个了。”
“长姐身不由己,兄长自小远离双亲,只有我算是无忧无虑的长大。”
果然,沈母听后面容艰涩,沈姮又连忙安慰道:“遗憾是常事,而长姐也——”
沈姮却是不知道长姐得了什么好,瞎编了一个来:“长姐如今也算儿女双全,家庭和美。”
沈夫人叹了口气,笑了笑:“你呀。”
回到前堂,众人已经就坐席位,沈姮跟着张子莞坐下,右手边挨着魏忱。
魏忱一双手漂亮修长,取了沈姮面前的瓷杯倒了杯八宝茶汤,推到她面前。
沈姮随手取过喝了几口,一放下便偏过身子凑到张子莞跟前,掀起了衣袖,露出了腕间戴着的镯子。
“嫂嫂眼光真好,这镯子我喜欢得紧。”
张子莞轻轻捧着沈姮的手,摸了摸又瞧了瞧,认真的神色憨态可掬:“确实好看,珍宝配妙人,当真是相得益彰!”
等沈姮转过身坐正,魏忱俯身含笑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在沈姮耳边低语:“方才在聊什么?”
沈姮耳边穿来热气,有几分痒,她几不可察躲了躲,雪松的清香在鼻息间萦绕。
“在说这个”,沈姮挽起了一截衣袖,示意魏忱看向自己腕间的镯子。
魏忱垂眸仔细瞧着,少女露出的一截手腕白皙如玉,手如青葱一般,腕间镯子如西湖春水一般,二者交相辉映好不美哉。
“不错,很衬你。”
沈姮只当魏忱是给面子敷衍一二,她若是此刻抬头,便能瞧见男人眼底的柔情。
一旁张子莞倒是瞧得分明,用帕子掩唇浅浅的笑。
沈庭枫见状以为她是孕吐反应,有些紧张地在她身前小声道:“存溪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沈姮听到后也转身:“嫂嫂怎么了?”
张子莞见闹了个笑话,有几分羞窘,摇了摇头:“我无事,你们别担心。”
沈姮看着兄长对嫂嫂关怀备至,一脸羡慕,又看了看身旁魏忱,眼底的失落毫不掩饰。
魏大人:……
席间不止有沈家众人,更有沈庭枫的几位好友前来,气氛也算其乐融融。
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宋子安,如今经年久远,从前的恩怨早已过去,沈丞相如今说起他来也散了怨怼,笑着道:
“稷安如今远在关外,你们几位好友倒是念着他些。”
宋子安,字稷安。
一位好友放下了嘴边酒杯,笑着道:“是啊,如今也就只有我们念着他了。”,这话虽是笑着说,可眼底一片黯然。
沈护饮了口酒,忽而想起什么,笑容和蔼看向魏忱:“我记得从前容珺同稷安交好。”
此话是疑问,因而魏忱略一迟疑,紧接着点了头,一脸云淡风轻:“是,从前认识。”
见他不愿多说,沈护也适时止住了话题。
要说这两人,经历倒真的十分相似。
同样是出身名门的公子,二人年岁也相当。
只是名声却大相径庭,当年之事魏家几乎满门抄斩,而宋家上下大都以身殉国。
沈姮想了想,怎么自己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宋子安这个人呢,隐约觉得不只是简单地从外边听说过他,可是实在记不清了。
用完膳后,沈父沈母便早早离席,将时间留出来给这些年轻人。
沈庭枫与几位好友多日未见,着下人又了一席美酒佳肴,玩笑声渐渐高起。
张子莞如今怀着身孕,沈庭枫过来嘱咐了几句,也由下人扶着回了房中。
魏忱自方才出去后便再没归来,元胡过来只会了声:大人如今在与沈丞相在后堂。
沈姮闲来无事便去了贤芳院,那是兄长的居所,去寻嫂嫂说话。
一进院子,门口小丫鬟行了礼便笑着转身进了屋子,另一年长些的嬷嬷毕恭毕敬上前行了礼,迎着沈姮往里走。
那小丫鬟也出了门,眼神清澈纯粹,脆生生笑着道:“我家夫人在里头候着您呐!”
沈姮仰脸一笑,容颜令人恍惚,拎着衣摆便进了屋子。
小丫鬟名唤小椒,年岁跟喜云差不多,倒是个自来熟的,凑到喜云跟前眼底直泛着光:“这位姐姐,你家夫人当真是个妙人!
喜云握起拳抵在唇角,颇有些骄傲:“那是,我家小姐可是这京城第一美人!”
小椒眼里的光彩更甚,一脸向往地捧着脸蛋:“如此看来,夫人腹中的孩子自然也是个玉雪可爱的,到时候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