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跟卫鹏对视。
卫鹏:“平姐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你直接说吧,我不信你憋得住。”
“好几回应酬完,晚上送陈总回家……”
欲言又止。
郭舒平撇嘴,拎包穿外套:“不说我走啦。”
激将法对卫鹏最好使,他立即跳起来:“别别别——我看见陈总家里总是亮着灯。”
“那咋了,张阿姨在家不能开灯?”
卫鹏一脸“问题就出在这里”的模样:“陈总之前提过,张阿姨请假回家好久了,年后才能回来。”
这次郭舒平是真愣住了。
*
进门闻到了晚餐的香味儿,陈潇潇放下包,脱掉外套来到厨房。
油烟机噪音不小,外加做饭的人十分专注,没发现她的存在,还在不紧不慢切着菜。
切好后锅也热了,任远把菜丢下去翻炒。
不知怎么回事,忽然“腾”一下子灶火冲天。
陈潇潇一个箭步拎起锅盖扣死,同时关了火。
隔着厚厚的钢化玻璃,可以看到锅里的火萎靡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白烟升腾而起。
快速拿起又快速盖好。
陈潇潇舒了口气,回头。
“你这样显得我很呆,”任远拎着锅铲的手垂下,不满,“还需要女人来保护。”
“你以为我想当消防员,还不是理工科的本能,看到起火第一反应隔绝氧气……”
说到这里陈潇潇突然想起什么,一脸心力交瘁,“我那个室友你还记得吧,真是服了她了,有次实验课灭酒精灯,她居然靠吹的……”
“你说过。”
戛然而止。
陈潇潇“哦”一声,怀疑道:“我居然说过?”
“而且不止一次。”
“……”
她以前是真的很爱说话,每天见面事无巨细地跟他说上课发生了什么,同学谁又跟谁吵架,还有表白墙又有哪个女生悬赏他的联系方式……
当然现在也差不多,不拦着,她肯定就七年前的实验室意外发表一篇千字演说。
任远怀疑自己耳朵早晚得起茧子。
本来心情难言的沉重,一场意外陈潇潇被动恢复活力。
吃过饭两人一起洗碗,然后缩在沙发里看电影。
任远坐着,她躺着,枕他的腿。
剧情无聊,陈潇潇转身,上方是他清晰的下颌线。
“你给科大捐款了?”
任远低下头:“你知道了?”
“今天徐院士他们来,偶然提到的。”
如果年轻一两岁,陈潇潇说不定会炸毛,你这么干是不是瞧不起我,其他公司知道了会怎么看我……
还好是现在。
“他们怎么说的?”任远问。
“能怎么说,肯定不能当着我的面说‘我们选你是因为拿钱手短’,他们面子不要的?”
任远笑了一下,捋着她的头发:“你想多了,潇潇。”
陈潇潇瞪大眼睛:“嗯?”
“那天江校长带着我在学校里转,科大重理工,所有文科挤在一栋四层的小楼,文学系老师的办公室甚至能听到隔壁历史系讨论门阀的演化……江校长自己也不好意思,承诺在校园里选一个位置,把文学院迁出来。但是这种变动需要上报,一层层审批不知多久,我就提议捐一笔钱用于文院搬迁专项,这样学校能自主决定,方便很多。”
“你……”陈潇潇急了,爬起来,“你工资多少?怎么还上班怎么先倒贴这么多?”
“如果没记错这是个人财产,目前你无权干涉。”
说完两人表情都微微古怪,同时想到……
陈潇潇抿了抿唇,任远别过目光。
一时间只有电影如常无趣着。
好一会儿,陈潇潇低声:“谢谢。”
任远清黑的眸子淡漠:“不算交换,你不用谢。”
跟用电影的选角明目张胆交换与澜思的合作不同,他真的没有跟科大提条件。
忘了哪次江校长询问他对科大的印象时,他顺便提起听朋友提过。
哪个朋友?
澜思的陈肖。
哦她……有点可惜。
哪里可惜?
他能做的只是旁敲侧击打听下内情,以及再次引荐。
至于结果……
“你太小看科大了,他们每年接收社会捐款无数,不可能因为一笔捐款……”
“我知道。”陈潇潇打断他,鼻音很重。
任远一时忘了呼吸。
随即突然被吻住唇瓣,温柔舔舐。
含糊中,陈潇潇低声抱怨:“你怎么不明白……”
其实已无谓明白与否。
纠缠片刻,她被抱起来:“回屋还是在这里?”
混乱时任远终于触通她的情绪,但确实跟陈潇潇想得不太一样。
寻求高校合作这事,在她去荷兰频频抱怨科研艰难时就已经萌发,又在张戴维之后达到顶点。
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他学理工科,如果他能帮上忙,是不是她就不必受制于人。
也就没有那桩可笑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