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笑得恣意，想也没想就回道：“稚子如何不算苍生，就连你这个魔神，在我眼中，亦是苍生。”

如今想来，姜黎觉得当初的自己实在是狂妄。

景忆雪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被一道极寒的灵气定在了原地。

漫天的雪花从空中落下，不过瞬息之间就将一切战争的痕迹掩埋。

姜黎抬头看向天空，这久违的熟悉的刺骨寒气此刻就像是救命稻草。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分明是关心的话，语气却十分冰冷。

姜黎笑道：“出了点小意外。”

雪女的身影出现在姜黎身边，她从空间中拿出一个小玉瓶递给姜黎。

“梦华草，萃取花了些时间。”

梦华草本身所蕴含的灵力无法直接被吸收，只能炼成丹药或者萃取药液。

姜黎二话没说打开玉瓶将梦华草药液一口闷了下去。

磅礴的药力冲刷着她的经脉，她死死咬着牙愣是没吭声。

雪女给姜黎布下结界，看向一地受伤的修士。

“歇息去吧，此处有我。”

众人自然没什么好拒绝的，毕竟实在是太累了。

无妄走到雪女身边，行礼道：“多谢。”

雪女道：“无妨，你也去歇息吧。”

无妄摇了摇头：“我守着姐姐。”

雪女也不强求，她走到景忆雪身边，淡淡道：“我这道分身的确杀不了你，但我在此，你动不了。”

景忆雪毫不在意地看向雪女，讥笑道：“我动不了又如何？任凭你本领通天，一道分身赶来将梦华草带给她，结界已经没了，尊上破开封印只是时间问题。”

说着景忆雪面上的嚣张更甚：“今日，封印必破，你们一个都跑不了！都得死！”

雪女直接封了景忆雪的嘴巴，皱眉说了声：“聒噪。”

姜黎此时已经陷入昏睡，梦华草为她修补神魂，

她眼前一会儿是是魔神，一会儿是萧北。

过往的场景一一浮现在她眼前，魔神歇斯底里地质问她：“我生来就是肮脏又可笑，就连幽州修为最低微的魔灵都能欺辱我，作践我。”

“就因为我是沾染了魔气的灵，便成了杂种，是畜牲，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巫昭！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巫昭，我不是你口中所谓苍生，我是三界所不容的魔神，没有人想要我活着。”

一眨眼，她眼前又是无妄，不知为何她只能看见无妄的侧颜，那张脸比现在多了几分成熟，神情却很陌生，厌世颓废的模样与魔神如出一辙。

她眼睁睁地看着无妄变成这副模样，却什么都做不了。

无数曾经的记忆回笼，姜黎只觉头痛欲裂。

她猛地睁开双眼，只见无妄守在她身边，眼中满是希冀与紧张。

“姐姐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无妄关切地看着她，姜黎看着身上盖着的厚重披风摇摇头道：“没事。”

姜黎说着就要起身，无妄扶着她顺手将披风给她整理好，细心地绑上系带。

雪女见她醒了走到她身边，不着痕迹地把无妄挤到一边。

姜黎无奈地笑道：“还在和他置气。”

雪女语气冷淡：“不曾，只是看他不顺眼。”

无妄被挤开也不恼，干脆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要帮忙的。

姜黎淡然地看向魔神所在的方向，深知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天泽深处，魔神随手一指，周围数不尽的禁锢便轰然炸开一些。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心中将无妄骂了不知多少次。

“真是白眼狼，等本尊出去了第一个打的就是你小子。”

嘀咕了两句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朝姜黎望去。

姜黎感知着体内的灵力，磅礴且生生不息，已经恢复到她前世九成的修为了。

但这还远远不够，镜灵虽有了苏醒的迹象，但又像被什么阻挡着，姜黎不由得有些急切。

今日与魔神这一战，避无可避，她看向无妄，少年低垂着眼睫正给人疗伤，面容竟和方才那张厌世脸重叠在一起。

姜黎晃了晃脑袋，她知道，无妄不会变成那样，或者说是司星珩不会。

当场为了寻找对付魔神的办法，她找遍了所有的古籍，方才服下梦华草，她记起来一些东西。

想到这，姜黎深深叹了口气。

九幽，又是九幽，她多次前往幽州找它，可从未见过它，天道绝对有意瞒着她什么，魔神也一样。

正想着，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离魂阁共三十一名弟子增援天泽，誓与诸位共存亡。”

姜黎抬眸一看，许多离魂阁的弟子，众人身上都带着散不去的浓郁的血腥味。

眼下的乌青更是让人无法忽略，姜黎还未说话，又有人出现在了他们身旁。

“万妖谷涂山兰月，携宗门二十五名弟子增援天泽。”

“绝书院共十六名弟子增援天泽，吾辈与邪魔不死不休。”

“玄冰谷增援弟子三十。”

“桃花山庄沈舟，携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