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蠢。
“闭嘴。”谢怀冷冷吐出这两个字,他失去了耐性,倾身卸掉盛安帝的下巴,强硬的把那颗药丸塞进盛安帝嘴里,见药丸已顺着喉管滑落,他又重新把下颌骨推上。
恢复自由的盛安帝立刻窝了身子要吐,他顾不上胸口的伤口,用了全部力气去呕,可药丸小小一颗,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盛安帝狼狈不堪,谢怀愈发高兴起来,他道:“若不想死,我劝你歇了吐它的心思。”
盛安帝并不信眼前这个永王的谋臣,他发了疯的呕,却实在吐不出来。
谢怀冷笑:“不识好歹。”
是啊,盛安帝可不不识好歹。
陪他郑家打天下、替他郑家守天下的老臣被他一个接一个屠戮。
“郑殷和。”
许多年不曾有人叫过他的名讳了。
从他父亲起兵起,没有人敢再这样叫他。
盛安帝迷茫的抬眼,几乎分辨不清眼前是虚妄还是现实。
谢怀更加兴奋,面具遮掩下,是他逐渐发光的眼,他一手捏住盛安帝的脖子,钳制盛安帝不得再吐,一手扯下面具,几乎于瞬间逼近盛安帝。
“你瞧瞧我郑殷和,你瞧,我是谁?”
谢怀的嗓音里含着诡异的诱哄,白得不像正常人的面容呈现奇异的狰狞。
明明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盛安帝却清清楚楚的感受得到谢怀激动的喘息。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熟悉的面庞,惊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看清楚了吗?我是谁?”
谢怀突然放大了音量,盛安帝被他吓了一跳。
谢怀怎么会还活着?
明明北境的人递消息回来,谢家人已经死了个干净。
他怎么还能好端端出现在这里,能来取自己的命!
形势不容他细想,盛安帝能感觉出,眼前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望津……”
盛安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露出一个如同往昔多年的慈爱神色:“你还活着。”
瞧见他又露出这番虚伪的神情,谢怀笑得愉悦:“是啊,我还活着。一有能耐,我就立刻赶着来见舅父了。”
盛安帝强笑,他轻推谢怀掐住他脖子的手:“你既喂朕救命的药,想必是希望朕活下去的。舅父知道你忍辱负重跟随永王,是想弄清楚这个逆臣要做什么。你救了舅父,你想要什么?舅父全都给你。”
他没想过能让谢怀轻易放弃杀他的念头,可谢怀却真的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
盛安帝松了一口气,却见谢怀从袖中取出帕子,慢悠悠擦拭掐过盛安帝脖子的那只手,盛安帝脸色又不由自主的难看下去。
“这时候,舅父相信我的药不是毒害你了?”
“怎么会。望津怎么会害舅父……”
仿若过去的龃龉从未发生,他不是谢怀有着灭门之恨的仇人,只是谢怀母亲的表兄,是疼爱谢怀的好舅父。他只是扯着嘴安抚的笑,生怕惹的眼前的人发疯。
可谢怀却好像陷入更深的回忆,他把帕子扔到盛安帝身上,双手不自觉摩挲起身上粗糙的布料。
父母族人去世,他未及扶灵下葬,便一路北上。没在该守孝的时候穿过孝衣。
无妨,他今日特地穿来给他的好舅父看看。
盛安帝眼睁睁看着谢怀的眼神逐渐浑浊起来,有些阴诡的笑起来。
“舅父啊……”谢怀的音调莫名尖锐,“你就不好奇,是谁给了世家起兵的能力吗?”
宁德帝登基后,以收缴民间铁器并行铁器不得私铸之规定,间接禁止世家屯兵。时移势易,今时今日,各大世家却都能拿出个几万私兵,甚至能在霍州打得火热,让盛安帝的援兵损伤过半,他们的武器,又是从何而来。
“北境军饷日益增高,你亲自选出来的陆邵安,在北境可不止是替你抵御外敌。朝廷用来补充北境军的铁器银两,兜兜转转,你猜都进了谁的口袋?陆氏这几年,又到底挣得有多金盆铂满。”
陪寒门出身的宁德帝一路起兵的谢居生,是令对手闻风丧胆的杀神。从宁德帝登基,谢居生驻守北境,一去就是二十年,北境安定,无外敌敢犯。
春台案后,一众老臣辞官,盛安帝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宁宜靠近京城,嫡支一脉尽数在京,陆邵安又是家中独子,且才非最盛,如果非要给世家卖个好,盛安帝宁愿给陆家。
盛安帝没想到陆邵安仅以五品校尉身份去北境,能一路靠功勋升无可升,把整个北境收入囊中。见事情脱出控制,他又只好以陆氏要挟陆邵安回京。然而还是棋差一招,养虎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