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妹妹的声音果然够轻，起码樱子是没有听清楚她在我耳边讲了些什么。然而，日本姑娘与生俱来的敏感却不容小觑。　　“丽塔·里波尔小姐，可以到我这里来一下嘛？”樱子一半命令一半宠溺地招手。　　我们五人之中这位最小的妹妹不明所以，顺从地走了过去，站在樱子的座位旁边，双眼闪闪地看着她，期待问话。　　“你对学姐说了些什么？”　　“这……”小妹妹一时语塞，微微脸红，“樱子，你会生气吗？”　　她俩自从初次的不打不相识以来，关系一直很好，所以丽塔会比较在意樱子的感受。　　“只要不是和学姐同床共枕，我都不会生气。”红发姑娘心直口快，“至少目前不能单独和学姐同床共枕。”　　佐伊听懂了这个成语，右手半握拳靠在嘴边窃笑。我和奥尔瑟雅愣了一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雪妹妹，看来雨露均沾不是那么容易呢。还好我不属于你的后宫。”希腊女人又开始取笑，不过她的语调很好听。　　“什么跟什么嘛。”我有些不满，“丽塔想说的事情明显与个人情感无关啊。”　　“那就说出来嘛。”佐伊鼓励她，“虽然我才过来，但是希望丽塔像信任小雪姐姐一样信任我，不好吗？”　　丽塔作迟疑状。“不是不能告诉大家，只是怕姐姐们担心。”　　“那就更要说出来的。”樱子双手扶在丽塔的腰上以示鼓励，“我们姐妹几个即使不能同生共死，至少也是同甘共苦的，对不对？但说无妨。”　　“嗯哼。”丽塔被说服了，“我……被人跟踪了。对方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刚才和樱子姐姐确认过了，是法语。”　　我变得警觉起来。　　“被人跟踪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为什么讲法语？”　　“是个肤色偏黑的孩子，但是看起来不像巴西过来的。”丽塔指了指桌上的手机，“我暗中拍照了，还没来得及细看。”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丽塔进门的时候，手机还抓在手中。于是姐妹几个一起细看那张照片，很不巧没能拍到脸，只能看出来是个黑皮肤的男性，个子不太高，像未成年人。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个似曾相识的电子手表，盖住了一半的纹身图案。　　“丽塔，你是在什么地方甩掉他的？”伯罗奔尼撒女猎手率先发问。　　“小半条街之外，离公寓不远。”丽塔不无担心，“可能他已经知道我们住在这附近了。”　　“那没关系，没有跟踪到门牌号就可以。”我安慰丽塔，“他发现你拍照的事情了吗？”　　“应该是没有。我拍完以后把手机拿起来装作自拍的样子，慢慢转身取景，他看见我回头的时候，就躲着我的目光离开了。”　　“那你是如何确定他在跟踪你呢？”佐伊问道。　　“女人与生俱来的直觉，错不了的。”丽塔转脸，“樱子姐姐，是不是？”　　来自痴汉跟踪狂出了名的日本，樱子当然认同丽塔的看法。　　“这样子啊。”我想象着当时的场景，“丽塔，你刚才请教佐伊的两个法语词汇，是听这个跟踪你的家伙说的吗？”　　“是的，第一个词是在我身后说的，所以我非常确定他在跟踪。第二个词，是在我转身之后，他对着自己的手表说的。”　　我猛地击了一下双掌。声音不大，但是大家都吃了一惊。　　“怎么啦，小雪？”奥尔瑟雅关切地问道。　　“这是情报人员的专业设备，普通的小流氓弄不到的。”我解释到，“耳道内耳塞和喉麦问世之前，美国总统的保镖也是用这类设备。”　　姐妹们期待进一步的解释。于是我把相关的重点事件按时间线大概讲了讲。包括多年前莱芒湖夜晚枪击案、欧洲军队内部缫毒行动、班慕岛日出、苏摩子任务等等。并没有铺开细节，所以花费的时间也不多。　　“我们有的是人马，但是对付毒枭需要漫长的时日和十二分的智慧与勇气。一句话，这是很危险的。”我看着丽塔，“好妹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派你到安全的地方工作，阳雪集团在西班牙巴伦西亚港的分公司需要你这样的员工，我推荐的话他们一定会接收，薪资会比现在高……”　　“不。除非辞退我，否则我只跟着你，死生与共。”丽塔认真地看着我，“小雪姐姐，你开枪射击人家裤裆的时候，我也没慌啊，对不对？”　　丽塔确实相当机敏，也懂得如何与不法分子周旋，不一定需要远走他乡躲避。她说话的时候，情绪也很平静，可是佐伊就完全不同了。　　“佐伊妹妹，要不你呆一个月之后回苏黎……”　　话音未落，德国姑娘哇地哭出了声，连西班牙语也不讲了。　　“小雪姐姐，都说了以后要长相陪伴你的，你……”她的法语一如既往地流利，“你要是不喜欢我了就早说，咱家的钥匙，也还给你！”　　她要跑去卧室拿包包，我眼明手快抱住了她。　　“我最爱的佐伊妹妹，”我用德语如是称呼她，但是接下来都用法语，“请你一定留在我身边，永远，永远，我们死生与共。但是无论如何不能独自外出——至少在跟踪者被抓捕之前是这样，可以吗？”　　德国女娃儿情绪变化很快，马上止住了眼泪笑嘻嘻地点点头，在我怀里依了几秒钟就松开手做出淑女样儿。听懂了几乎全部对话的樱子捏了捏她的耳垂羞她，没听懂的丽塔搭肩安慰佐伊表示会陪她出门。　　“大家不用担心，我方会与本地情报机构合作的，何况咱也不缺安保人员。”我安慰众人。　　“我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