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3 / 4)

落阶松 雷雨之后 3148 字 11个月前

要都能像太傅和朕这样相得益彰,就是我大越之福。”

类似的话,李灼前不久才对崔拂说过。可改了几个字从永平帝的口中说出来,就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效果。崔拂立刻敏锐的察觉到,圣心里还是存了怨气了!

毕竟是一整个朝堂的人把皇帝一个人撂在宫里,以沉默相胁。彪悍若此,其无后乎?

崔拂静了静,道:“‘非夫聪明深达者,得意忘象,其孰能知乎?’满朝文武若能有陛下通情达理之万一,便是我等之福。臣不密则失身,夕照寺至今还在审理魏明一案,说起来都是老臣之过。老臣回去后会叫人彻查,无论魏明一案结果如何,一定要将那些尸位素餐的人赶出朝堂!”

魏明的命运早已尘埃落定。关于圣颜如何挽回的问题,在刚才永平帝和崔拂这对君臣的一问一答之间已有了答案:案拖不决,罪在臣工!臣子们瞻前顾后,唯唯诺诺,以致魏明一案迟迟不能了结!崔拂作为首揆,也有失察之罪。

“聊书而已,怎么惹得太傅上火,是朕的不是。”永平帝对崔拂安抚一笑:“夕照寺的事朕既然下令让公良苏他们去查,那就是他们的责任。太傅不要一味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崔拂:“老臣惭愧!”

永平帝对这位昔日“录尚书事”的宰执向来是敬一馈十:“你身子不好,底下的人趁机钻空子是难免的。难为你,十几年来替朕盯着朝堂,毕竟是七十七的人了。崔拭替朕管着京都的防务,公良苏掌着尚书省,现在又兼着夕照寺的干系。韩导身子也不济。”永平帝考虑了一会儿:“过了年,朕下旨,叫崔庭进中枢帮你吧!”

崔拂伸手扶住了面前的小几,先跪下一个膝盖,撑住了,又跪下了另一个。

“陛下圣恩,老臣万死不敢领受!”

“扶太傅起来。”永平帝对李灼道。

李灼赶紧扶住了崔拂的胳膊:“太傅,有话慢慢说,您老一急,陛下也要心急了。”

崔拂执拗地跪着:“内举不避亲,但老臣身为臣子,首先要对陛下诚实。崔庭资历尚浅,难当重任。为国家计,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永平帝的目光在崔拂半藏在阴影之下的脸上流连,过了一会儿,道:“那就依太傅所言,此事容后再议。”

“谢陛下!”崔拂这才由着李灼扶他坐好,坐定了,还是气喘不停。永平帝挥了一下手,李灼端起桌上的茶杯,递到崔拂的面前。

崔拂摇了摇头,轻轻地推开了。稍微平复了一下,躬身道:“老臣今日来,除了恭请圣安,还要为我那孽子请罪!”说完,低下头,眼圈隐隐地有些红了。

永平帝也养着两个儿子,自己日前刚被端王气过一回,此时见崔拂这样很有些感同身受。

“朕已知道了。”永平帝淡淡一笑:“是不是朕最近召见了梁桢几回,崔勃的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崔拂还是不胜老迈的模样,声音却陡然透出了一丝严厉:“陛下要见谁,都由陛下乾纲独断,臣子进宫述职是本分。崔勃是什么东西,他万不敢有这样僭越的想法!”

崔拂轻轻一叹,这一叹立刻使他流露出无可奈何的弱势,反而让他与永平帝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一些。

“老臣实在羞于向陛下启齿。崔勃私自调用越骑营的士兵,乃是因为老臣的幼女曾与梁休议亲。因老臣教女无方,小女不肯远嫁,老臣拗不过她,所以和梁休取消了这门亲事。崔勃误以为是梁休之过,趁着梁休在臣家中做客的时候私自调了越骑兵去梁府闹事,结果冲撞了梁桢。幸好,当时臣弟崔拭也在梁府做客,这才化解了这场干戈。崔拭身为中领军,已先领了崔勃去五校尉营受罚了。太傅本应是群臣的表率,老臣却教子无方,御下不逮,实在无颜再忝居此位。伏乞陛下,去臣太尉之衔,以正纲纪!”说完,崔拂又深深地俯下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叫中领军按五校尉营的规制责罚崔勃便是!”永平帝语气一转,温言道:“太傅不可弃朕而去。”

崔拂强稳着喉咙里的颤音:“陛下圣恩,臣沥肝泣血,也难以为报!”

李灼在永平帝的示意下将崔拂扶了起来。

永平帝:“抛开朝廷纲纪,朕还真挺喜欢崔勃的,有情,有义,有勇。说句太傅可能不爱听的话,朕身边还就缺这样直言敢性的臣子。年轻的一辈里除了崔勃,梁桢也是如此。为了公良苏跟朕提过几次,朕废了多少口舌,可这小子就是不肯违心结这门亲,换了个人,谁敢?可就这样的人,朕才用的放心,这是直臣。”提到梁桢,永平帝满眼里都是宠爱,可见梁桢有多得他的意了。

崔拂这时面色也缓和了,一笑胡子便被满脸的褶子提了起来:“崔勃有勇无谋,都是陛下抬举,他才有机会进越骑营。梁家满门忠烈,慷公去世那会儿,臣还担心梁休守不住迦南的大局,如今看来是多虑了。梁桢虽然还没机会领军沙场,但随梁休也打过不少胜仗。听臣弟所言,他还是个严峻冷静的性格。年纪轻轻,实在难得!慷公在天有灵,也可以瞑目了。”

永平帝端起杯子喝茶,抬眼时,眉目和顺。

崔拂也端起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是老臣的女儿无福,不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