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折枝终于和周长空约着吃了顿晚饭，是一家非常漂亮的法餐馆。很多时候从人们相约的地点就可以窥见她们的关系，咖啡店总是即时的，可以说走就走的，但是真正地吃一顿晚餐，需要更长久的时间，更恰当顺利的聊天，还有更亲密的关系。

可能因为是工作日，店内人并不多，每一桌上方都悬着一盏圆形的灯，就像是还没有上升的月亮。

“为了防止我忘记，先把你的西装给你。”戚折枝甫一落座，便将手中的灰色袋子递给了周长空。她今日穿了一件羊绒毛衣，把头发编成了两个麻花辫，带了一顶毛呢贝雷帽，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柔和。

“好，谢谢。今天没迟到也很好。”周长空开玩笑道。

“不许再提这个。”戚折枝怪道，而后扫了桌上的二维码问道：“你想吃什么？”

“好好，我的错，不应该揪着这点不放，听起来爹味十足。”周长空笑到。

“你知道就好，我想吃和牛鹅肝那个饭，其他的你点就好。”戚折枝放下了手机，说道。

“你不是不吃牛排吗？”周长空问道。

“对的，但是我想吃鹅肝。”

戚折枝其实是一个非常挑嘴的人，因为小时候的经历，让她拥有了非常多自己吃饭的时间，所以她只会吃自己想吃的东西。按照福尔摩斯的说法，从一个人小小的饮食习惯，就可以窥见她的过往。但是她刚刚看了周长空点的菜单，里面并没有出现自己不喜欢的食物。

“我昨天去机场送诺亚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叶秋期。”戚折枝两只手撑在桌子上，将自己的头放在了手背上，说：“但是，我本来想跟她说那些事情的，但是我最后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也没说什么。”戚折枝看起来有些苦恼。

“这确实不容易开口，特别是对你来说。”周长空了然道，戚折枝会害怕尴尬的气氛，不合时宜的话语。

叶秋期害怕沉默，而戚折枝讨厌尴尬。

“那倒也不是，就是感觉那天不是一个好时机。而且她也跟我说了一些她的想法。”戚折枝觉得不应该由自己转述叶秋期的话，包括对于周长空的喜爱，因为这应该是叶秋期自己的表达。所以她只能迂回地，婉转地，不知所云地说着。

“但是她跟我说，她并不在乎什么真实，什么虚假。她大概更希望自己的生活是开心的吧。”戚折枝想了想说：“我觉得如果是这样的想法，其实对她说：这个世界是假的，其实只是给她徒增烦恼罢了。我没有觉得这样子的想法不好，我觉得很正常，并且应该尊重她。所以我就觉得也不太好再开口说什么了。”

戚折枝眼帘低垂，看着刚刚上的菜，却没有动手。

“吃饭吧，没事。”周长空将可丽饼切成适宜入口的大小，说道：“干嘛像一个事情没做好，等着挨训的小朋友。”

戚折枝笑了，拿起叉子戳破米饭上的溏心蛋说：“那麻烦也把饭拌一下吧，谢谢你。”

“我问了沈诘，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剧本，会不会有什么更高存在来操控着我们的意志。”周长空有些自嘲地笑了，说：“如果现有的科技无法解释这些问题，那么就只能依赖玄学了。沈诘说，在他们的观念中，这是一直存在的，有神，有命运，而人可以做的是非常有限的，更多是顺应它，而不是反抗它。”

“好吧。”戚折枝戳了戳自己盘子里的牛肉，说道。

“但是他也同样跟我说了，如果真的想去反抗现有的，所谓的人生剧本，那么就要从剧本中没有提及的时刻去破解，这类似于一种钻“神”的空子。当然，他觉得不应该有人看过自己的命运。”周长空耸了耸肩，说：“不想吃就别吃了。”

戚折枝点了点头：“非常合理的意见，他的意思是不是可以认为在剧情的空白地方，我们可以有更大程度的自由。不过确实，我的出现不就代表了剧情不是无法改变的吗？”戚折枝没有再折磨这块牛肉，说：“我就是想尝一下，结果我还是不喜欢。”

“确实，就像是那个小说里面说沈诘爱叶秋期爱得不行，但是实际上，沈诘一直都有女朋友。”

“啊？”戚折枝有些惊讶。

“哈哈哈哈这个其实大家都知道，叶秋期也知道。不过我也并不了解他们，只能说这个粗制滥造的剧本不一定是完全符合现实的。”

“确实，说起来，我见到了赖辛，就是我姐姐那个小说里面的主角。”戚折枝摩挲着银色叉子上细微的纹理，说道：“但是，我们也不能确定，我们脱离这个剧情会得到什么，毕竟戚惜缕也有一定程度上脱离了本来的剧情。但是可能只是获得一定限度的自由罢了。事实上我觉得我们更应该去了解那个控制我们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会怨恨吗？”周长空问道。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并不了解事情的全貌，所以也不能武断地说他们一定就是害死戚惜缕的人。但是我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害怕，他给我感觉阴恻恻的，让我很难想象戚惜缕要一直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戚惜缕近乎陷入了沉思，手中的叉子不知觉地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长空将自己的叉子递给了戚折枝，说：“那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