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无星，周长空在黑暗中摩挲着，将灯打开，充当了星星。

周长空看到戚折枝转过身来，看着他笑，他看到自己的爱人向他招手说：“来吃蛋糕吧。”

戚折枝喜欢玫瑰，这是一种四季都开放的花，所以就连蛋糕都是玫瑰花瓣内陷的。蛋糕被戚折枝切开了第一刀，按照传统，而后戚折枝就将刀递给了周长空。有周长空在，她很少需要做这些事。

刀柄是白色的塑料，带着锯齿，可以十分轻易地将柔软的蛋糕切开，玫瑰的花瓣被一刀两断，带着稍许纹络的牵连。

听说，喜欢夏花的人会死在夏天。听说，戚折枝的父亲喜欢夹竹桃，所以他死在了夏天。

那么喜欢玫瑰的人呢，喜欢这种四季都开的花的人，是不是要春天死，夏天死，秋天死，冬天死。一年要死四次呢？

周长空不忍心这样的命运落在戚折枝头上。

所以他看着戚折枝，她正在品尝着蛋糕，动物奶油混着花的甜味让她散发出餍足的笑。他张了张嘴，迟疑了半刻，他问她：“吃完蛋糕以后，要不要去吹江风？”

“可以啊，我也想去的。”戚折枝眉眼弯弯，全然不知。

江是海的替代品。

周长空的车在黑夜里行驶，伴过这座城市夜晚的路灯和梧桐，路过或繁华或萧索的街道，来到滨江那座被围栏勾勒成的公园。

这是周长空开画展的地方，现在他的画展已经落幕，更迭上了别的艺术家；旁边的狗狗公园，也因为夜色的浓厚而回了家。但是这里也是他们记忆中的地方，叙述是非常狡猾的，就像是，从来没有过文字曾记载过。戚折枝和周长空曾经无数次在放学后不想回家的傍晚，或是在成年后失意的深夜来看这座城市的江景。

他们通常会带一瓶酒，一点点食物，一个毯子，坐在草坪上，看着这片或奔涌或平静的水。现在是晚上十点，他们今天依然如此。

“感觉好久没来了，上次来这边还是去看你的画展。”戚折枝将外套披在身上，藏住了她的长发，只留下稍许发丝被风带着往前摆动。

周长空的右手抓握着酒杯，透过被子可以看到江对岸模糊的灯光，他没看戚折枝，只是说：“是啊，很久没来了。上次在这边见你，还让你那么不愉快。”

戚折枝转头看向他，说：“原来你也知道，我那天走的时候就在想，你怎么对我态度那么差，虽然这也是我应得的。”

周长空有些无奈地笑了说：“但是，其实你当时同我说，我还记得啊，记得你妈妈的事情。我当时就说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只是没让你听到。

而且，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在跟叶秋期聊天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因为你可能不知道，但是你当时躲的地方，从我的角度可以一眼看到。”

戚折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竟然这样，那我下次偷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一定找个好点的地方藏起来。”

但是其实周长空觉得很可爱，看着她悄悄探出一颗头，努力听清对话的样子；看着她因为一点动静就吓到缩回去的脑袋。他都觉得很可爱，即使是当时，虽然他当时并不想这么觉得。

戚折枝的手机屏幕亮了，她看到了诺亚给她发的生日祝福，并且对她说她明天可以给她补过生日。她笑着回复了个：好，爱你。

她继续和周长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有时候戚折枝会让周长空笑起来，笑得近乎开怀，仿佛忘却了一切。

但是时间在这种时刻总是流逝地更无情一些，现在距离12点只剩下七分钟，戚折枝的生日马上就要结束了。

“说起来，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事情。”戚折枝的表情故作严肃地说道：“今天快结束了，但是你都没有送我礼物。当然你已经送过我很多礼物了，我也没有说一定要的意思啦。

只是，我想你不会忘记送我东西的，在这样的日子。”

周长空很轻很轻地，近乎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戚折枝说：“我当然会送你礼物，只是，我想它可能有些不合适。所以，可不可以，折枝，这是一个请求。可不可以等我们今天分开以后，你再打开它？”

戚折枝将盒子举起，这是一个没有装饰的红色盒子，上面什么都没有。她试图看出什么又放弃了，说：“好吧。”

现在是12点，戚折枝的生日结束了，日子从12号跳到13号。就像是灰姑娘的12点，虽然这个比喻十分俗套，但是却恰当。一切繁华落幕的午夜，真相会慢慢浮出来，马车重新变成南瓜，华服变为粗布，带着无可阻挡的趋势。当所有被塑造的欢乐，被修饰过的和谐结束后，只留下心中难平的人们。

“周长空，13号了，我现在27岁了。”戚折枝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周长空放在毯子上的酒，说：“这是我们认识后的第16个生日，天哪，竟然已经那么久了，这也是我们复合的第一个，你陪我过的生日。”

周长空拿起酒杯又跟戚折枝碰了一下，他笑了笑说：“是啊，都那么久了。”而后他将最后的酒精一饮而尽。

戚折枝看着他的动作，问道：“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