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戚折枝,你真的要为你那虚无缥缈的爱情,一个男人,放弃你自己的人生吗?”兰妲说出这段话的时候,眼神正定定地看着戚折枝。
叶秋期的眼皮很薄,也许也是因为兰妲的缘故,她的眼神有种凌厉之感,更像是质问。
“你要知道,你不可能不知道的,你既然可以在面对我时说出那些话,就一定明白。爱情不过是男性控制女性的一种工具,是上位者为他们权利施展蒙上的好看面纱。戚折枝,对爱情祛魅吧,只有可以牢牢被自己把握的东西才是最实在的。”
长久以来,爱情都是兰妲的一种手段,所以她无法相信真的会有一种爱情,纯粹的、不被利用的、不被权利侵染的爱情。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爱情或者说一个男人,并不值得我葬送自己的人生。并且,女性的爱情总是带着规训和蒙骗的成分,男权社会将女性困在自己的爱情之中,希望通过它让女性更听话,也更加顺驯地为男人所用,服侍他们,为他们生育,巩固他们的权利。脱离爱情的虚假外衣,寻求自己的人生是对于一个女性来说很好的选择。”戚折枝喝了口水说道,她明白这些的。
“对,无论是爱情甚至包括美还有很多很多东西,都是困住你我的枷锁,我们既然明白这些,就应该试图去摆脱他们。”就像是兰妲,她一直做着上位者顺驯的傀儡,但是她依然在想,她依然试图给予那些上位者一些报复。就如同她在一个无法被捕捉到角落,对戚折枝说出这些话一样。
也正如,她在不做叶秋期时从不化妆,甚至很少打理自己的头发和穿着。对她来说,所有会束缚自己的东西都是需要摆脱的东西。但是,戚折枝,兰妲依然无法理解,她会每天化着淡妆出门,精心搭配着衣服。
这是兰妲无法理解的,为什么明明戚折枝也明白这些,依然不去摆脱它们。兰妲有时候会对戚折枝感到不满,因为她不是一个完美的反抗者,而她是最应该去反抗的形象。
戚折枝作为一个觉醒者,却距离觉醒的行为仍然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至少在兰妲看来,她是如此。
“我并不想跟你强调说,我真的很爱周长空这种烂话,这完全是辜负了你与我的这次谈话。”戚折枝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会有更顺利的人生,我不应该被困在这里,如果我不爱周长空,我依然可以有脱身的可能。而爱这个东西实在是过于虚无缥缈了,早早脱身才是最好的打算。
但是啊,顺遂的人生并不一定是心安的人生,就像是快乐也不总是有趣。如果我就此脱身,看着你们假扮着男女主的角色,然后我们一起走向命定的结局,我好像也做不到。
因为这完全是违背了意志的生活,它将我们自己最真实的感受丢弃在地上,只是为了营造被控制着我们的人认可的人生,营造所谓的幸福。我并不想要。”
戚折枝有些不敢看兰妲的神色,在她试图反驳他人的时候总会带着淡淡的愧疚。这是戚折枝性格之中的沉疴,就像是她无法摆脱的,对于爱与美的追求一样。她习惯于遵照自己的心意,即使知道那些东西有害,但是依然会将他们放在自己身上。
违背自己的意志是一种痛苦,而挣扎着摆脱自己意志的操纵也是一种痛苦。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想法之中藏着多少暗示,规训和诱导,就像是最早的时候那些掌权者在周长空和叶秋期脑子中播报的声音那样。
在两种痛苦之中,戚折枝更讨厌前者,而兰妲则是一个会轻视自己的感受,去完成那些有利于自己的事情的人。她们几乎是注定只能谈话,而无法理解的。
兰妲无法理解戚折枝,她不能明白为什么她要紧紧抓住那些囚住自己的东西,这不过是徒劳而已。
【因为这就是人类,c’est la vie(这就是生活)。】叶秋期在她们谈话空白的间隙,在兰妲脑中插入了她的话语。兰妲闭着眼睛,向叶秋期玩世不恭的态度翻了个白眼。
但是戚折枝却有些紧张,兰妲解释道:“刚刚叶秋期在我脑子里说风凉话,你别紧张。但是啊,戚折枝,如果你坚持如此,那么我们的关系就只能是敌对的。因为我有我的任务和自己的利益,你也是。而且,你能明白吗,原谅我只能用这种模糊的暗示,但是你不只是你自己,你代表了很多东西。”
兰妲的眼睛难免显示出忧郁的神色,她继续说:“我会跟周长空订婚,因为他们要求的结局就是到男女主结婚为止,当然也需要保持这段婚姻,而不是做做样子而已。”
“那叶秋期呢,叶秋期本人怎么办,在一个被安排好的婚姻中,她并不会有多幸福。你总归不可能,一直扮演着叶秋期这个角色,你总归有离开的那一天,那到时候,叶秋期面对着这样陌生并且非他所愿的生活,她该怎么办?你不可能不知道,婚姻对于女性的重量和伤害。”戚折枝狠狠皱着眉,她的语气染上了激动。
“是啊。”这是叶秋期和兰妲争吵的原因,这是她们无法避免的问题。她们在很长一段时间中试图去逃避,去搁置,但是现在,戚折枝将这个问题摆在了她们面前。
“戚折枝,对于这点,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对你说,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