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之前,沈心语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不曾想,还有再睁眼的一刻。
回想了片刻,才模模糊糊响起那晚的事情。抬手摸摸胸口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了,身上也换了一身衣服,是一身干净的女装,女子身份暴露了。
身体疲惫不堪,力不从心,细细察感,幸未遭玉郎君□□。
这才细观四周,处处整洁雅致,并不是她租来的小屋。究竟是何人相救,将己安置于此?
不等多想,又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天黑,才了解所在何地。
走进屋子的,竟是老熟人——臭豆腐。臭豆腐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嘻嘻做笑:「你小子,竟然是个姑娘……算我看走眼了。」
原来,那晚的次日,是房东发现不对劲,破门而入,发现她血溅当场,鲜血污秽了被襟床榻,赶紧报官,适逢臭豆腐终于回来了,在路上叫来臭豆腐。
臭豆腐也诧异,卖螺蛳粉的小伙子竟是个如假包换的大姑娘,神呐。
本来都打算她准备丧事了,臭豆腐的小伙伴,小豆芽却发现她手指却轻微动了一下,臭豆腐急急送去找大夫,大夫说死定了,都凉了。
说来真是巧,易山正好来药房配药。
将她带回了欧阳山庄,是赛华佗救了她。不死不救,她这才有了活命的机会。
沈心语这才知道,她已经昏睡七天了,就连喝水,也是易山请房东的小孙女喂入的。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姑娘了。
这次重伤,造成了沈心语的短暂失忆。随着时间流逝,零散的回忆逐渐浮现。她模糊地记起,她中途醒来过,赛华佗救治她时的情景。赛华佗唇色充紫,虚弱无比,却还是扶着她的肩膀,为她扎针止血。那时候的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是一个劲的哭,鼻涕眼泪直流。
沈心语暗自伤神,那时候的她,想起来了母亲,母亲也是被报复社会的歹徒扎了一刀,虽然救回来了。但后面父母都去世了,受伤时,她满脑子都在想念母亲,悲观地觉得自己会步母亲的后尘。
「你当时呀,就是对着爷,不停说谢谢。」易山也进来了,不无打趣,沈姑娘昏沉成那样,还如此懂礼。「爷让你别说了,你还一直说……」
最后,点了昏迷穴道,才安静下来。
沈心语:「……呃」
这段记忆,她没了。只记得赛华佗十分虚弱。以及,那时候她只记得伤感去世的母亲。本以为多年过去了,伤痛消失了,没想到生死关头,想到的还是去世的亲人,沈心语默默流泪,好想妹妹呀,若是她在,能对她说对父亲母亲的想念。
看着沈心语哭了,易山以为是疼的,放下饭菜,匆匆出门去找欧阳明日了。
很快,高易山敲门后推门而入,赛华佗倒是没来。观她只是流泪,仿佛不是伤痛,易山摸不着头脑,却心软了。
「沈姑娘没事就好。那天,爷本就内伤,为救姑娘耗费诸多内力,还在修养呢。」
拿出三粒红色药丸,交给沈心语,这是赛华佗的特制药丸。一天一粒,三天之后就能下床了。
问及赛华佗为啥内伤,易山说是因为救鬼见愁,鬼见愁被女神龙的凤血剑刺伤。若非找到赛华佗,也是必死无疑。
沈心语连声道谢,并请易山代她向欧阳明日表达感激之情。她现在无法走动,只能继续留在欧阳山庄养伤,承诺痊愈后一定会补偿医药费。
易山轻轻摆手,嘱咐她好好休息,便和臭豆腐悄然退了出去。
沈心语抬头望着床顶,思绪翻飞。
救命之恩,何以为报。
赛华佗诊金三千两,于她来说,即使倾尽所有也难以偿还。
她虽然记忆模糊,但仍然能回忆起治伤那刻,她不哼不叫,默默泪如雨下。欧阳明日轻声地安慰着她,说「别怕,没事的」,温柔的止血、施针。失血过多,身体发抖发冷,能感觉到他指尖略过的热意,叫她贪得一处温暖。
人潇洒,性温存,医术赛过华佗,沈心语心脏处涌起难以抑制的钦佩与感激。某些莫名的情愫,也开始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