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嫁给你。”
“我不在乎,在你准备好之前我都不会再提求婚……”
“谢谢,否则我可能会忍不住答应你,然后在婚礼当天逃跑的,”我说,“我爱你。”
我从床上爬起来靠近他,乔治的头发在月光下发着浅褐的颜色,柔软,带着一丝丝冰凉,还有洗发水的香味。人类是多么好打发的物种啊,只要一个拥抱和一些亲吻就能感到安慰,你现在爱我吗?一分钟后也会爱我吗?一个月以后呢,十年以后呢,永远永远都会爱我吗,永远永远以我喜欢的方式爱我吗?
“我爱你。”恍惚间我不知道这是哪条时间线上的乔治的回答。
第二天早晨,我在魔法部的安排下去伯明翰某栋麻瓜的写字楼报道了,所有人都被相信我是刚从高中毕业,前不久来这里面试和实习的新员工,任务是坐在一大堆文件夹里面,亲切地指导每一个讲疑问句的麻瓜该怎么解决他们的问题。
“我有工资吗?”我问带我过来的金斯莱。
“亲爱的,你有没有听过什么是义务劳动?”
这太难熬了,我对麻瓜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我讨厌下雨天必须打伞,冬天必须穿棉大衣,讨厌咖啡会变冷,讨厌和我换班的男同事每次进门来都带着泥脚印,讨厌“去一号柜台,左边。”说实话,我情愿回霍格沃茨去关费尔奇的禁闭。
“小段。”
我一时想不起是谁这么叫过我——眼前的女人是黑头发,有张花瓣似的特别柔和的脸,她微微在笑,驼色大衣下沿压着深灰蓝色的苏格兰长裙。
“秋学姐……你在这儿干什么?”
“秋,这就是你原来那个学校的校友吗?”秋张身后跟着个俊秀得有点清瘦的男人,棕色的眼睛亮亮的,“你好,你好!真高兴,她搬家之后总提起你们这些老朋友……哦,我是秋的未婚夫……”
麻瓜?
那些事情是可以甘心忘掉的吗?
我握着新的文件夹发愣,直到那个男人不好意思地又重复了一遍。
“哦,三号,正对大门那个。”
秋把东西放进手提包的动作很慢,终于她收拾好了。
“那么,”她低而轻快地说,“我就朝前走了。”
那天以后,瓦尔托被送去了医院,他一天只睡一两个小时,其它时间都在破口大骂或砸东西,好像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清算他受过的委屈。他还总把我认成是妈妈,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去找“〇一三”。
我说我知道,有架钢琴,还有冥想盆。
“快去啊,初弦,去找〇一三。”
在他生命最后的那几天里,他还是只说这一句话,从来没提到过段里。
魔力总是比身体更早地死去,我亲眼看着被重新整顿好的木屋渐渐褪色,木墙渐渐破损,吉他的弦断开,碎裂的相片掉回地上。
他真的停止呼吸的那一刻,我就只记得他的好了。
义务劳动结束之后,我从伯明翰去有着“〇一三”编号的银行,这次我长大了,一切都很顺利,热心又絮叨的柜员帮我打开了保险柜,钢琴仍然在那儿,只是对方又递给我一把钥匙。
被我扔出去的,本来要打开妈妈的囚笼的钥匙。
“差一点儿就逾期了!您来得真及时……”
审判日过后的第九十天,我们所有人终于走出了那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