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上人(1 / 2)

颜苒一直都知道,顾明谨有个完美无瑕的心上人,名唤张素芫。

前世头回见她,都是成婚后的第二年了。

那段时日,王府事务极为繁重,让她每日都疲惫不堪,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但顾明谨待她的态度似乎熨帖了不少,教她看到了些暖化顽石的希望,便再累再苦也咬牙坚持,还使尽浑身解数地来让自己个看着得体端庄,只为让他更欢喜些。

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努力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之所以待自己好,不过是因为心里存着一两分愧疚之情。

可终究是愧疚抵不过相思,极其突然地,他一连几日没有回王府歇息,她起先以为他是公务繁忙,还几次遣人去大理寺送汤,后来才从别人嘴里得知,他独自在酒馆喝到烂醉,在宵禁前被一个貌美娘子带回了家,几日未出。

她本不愿信,还少有地训斥了嚼舌根的下人,可顾明谨却用事实狠狠地打了她的脸——他直接将那女子带了回来,连解释都不愿,只是冷冰冰地吩咐她将人安置在府里。

那女子便是张素芫。

看着他们站在一处,颜苒只觉得浑身的气力都要被抽干了,那女子生得极其貌美,婉约温柔,气质更是出尘,与顾明谨站在一处,便好似清风配明月,当真是天造地设。

在他们面前,颜苒觉得自己就是一颗灰溜溜的石头,丑陋且多余。

那是颜苒头一回感觉到真正的心痛,与嫉妒、憎恨、愤怒、委屈等情绪混在一处,比淬毒的利箭扎穿胸膛,箭尖的倒刺把血肉搅烂,剧毒顺着经脉窜进四肢百骸还要让人痛苦。

但心里隐隐存着最后一丝期待,她硬生生挤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装作无所谓地应下,将人好好安置,细心照料。

哪怕,心里其实嫉妒地要命……

一年的相处,让颜苒看清了他们有多形影不离且情深义重,显然顾明谨并不打算纳她为妾,而是静静地等着自己主动退出,将正妻之位让出来给她。

她原先以为,顾明谨是两年后认识的张素芫,那样她还能骗自己说是男子多情,无论是那孩子的生母,还是她,还是张素芫,都是顾明谨生命中名为红颜的过客,或许谁都不是那么重要,并没有比另一个强或者差上多少。

可如今,在一切开始之前,他便已经带着张素芫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她的院子——在她送去了安胎丸之后。

所以,他此时便认识张素芫了,她便是那孩子的生母,他的心里,原来始终都只有一个她罢了。

多余的,从来都只有自己而已……

也不知前世的三年,顾明谨有多厌她坏了自己的姻缘?

可颜苒却还自作多情地认真扮演贤妻,哪怕他暗示地再明显也辨不清,霸着正妻的位子整整三年。

这种桥段,连颜苒自己都觉得可笑极了。

剧烈的情绪翻江倒海般涌来,几乎要将颜苒吞没,理智焚烧殆尽,她只想拔出剑,杀了他们再自杀,或者直接自杀,这样也算干干净净。

“娘子……”

见颜苒双目赤红,提剑的手不住颤抖,红棉只觉得心中慌乱,小声唤她,轻扯她的衣袖。

颜苒微微回神,看了眼內间,示意她躲去那里。

“是。”红棉咬紧下唇,娘子看着动了真怒,自己留下只会碍事,便撑着哭软的身子,踉跄地跑进了內间,只是到底腿软,不小心碰倒了屏风,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几乎是响声起来的那一刻,顾明谨大力推开了房门,与提剑的颜苒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寂静在暗潮涌动间安逸地流淌,只等着谁先喷薄而出,来一场石破天惊。

“你们……怎敢如此!”顾明谨似乎压抑着什么滔天的怒火,咬紧后槽牙,惊怒交加。

颜苒冷笑,他何时学会的倒打一耙?

绿绣见颜苒的面色沉得能滴水,忙挤进来挡在她面前,对着顾明谨冷声道:

“不明不白带着个女子闯进娘子闺房,这话该我们问世子才对!”

顾明谨越过绿绣盯着颜苒,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打颤,连呼吸里都带着飘零的乱,俊美的容颜略显苍白,脆弱而易碎,更显得颜苒十恶不赦。

颜苒抓着剑的手不断收紧,她承认自己是在恼羞成怒,但她送去安胎丸也是好心,他不感激涕零结草衔环便罢了,还护着他的心上人堂而皇之闯进她家,没有一句抱歉赔礼,开口就是冰冷地质问,如此不留情面,是责怪她将事实挑明,没给他完美无瑕的心上人留足体面吗?

顾明谨身后的张素芫早在门开时便背过了身,不去看不该看的场面,她总是这样进退有节,更显得旁人粗俗不堪。

哪怕只一个背影,也那么清丽出尘,她微微躬身,语带抱歉:

“世子,既然颜娘子不方便,小女便先回了,今日是小女冒昧,在此向颜娘子致歉。”

“你无错,让顾修送你。”顾明谨没有回头,无错二字却说得铿锵有力,还派出了身边武艺最高强的侍卫,足以见对她的重视。

“有劳。”张素芫背着身轻轻一揖,随后步履优雅地走了,劲装男子随之紧随,颜苒这才发现,拦着她一院子侍卫的,竟然只有顾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