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顾桑的男子翻了个白眼:“顾戚,你瞎吗?这银票是从那贼人怀里落出的!”
“可为何,盖着咱王府的印?”顾戚展开银票,指着印一脸懵。
顾桑摸了摸下巴:“也许,才去王府偷完……”
忽然,二人皱紧眉头,对视一眼齐声道:
“该追上去抓起来的!”
绿绣双脚刚刚落地,整个人一回魂,便赶紧细喘着气问道:
“郎君,发生什么了?”
“福禄坊有尊大佛,咱们碍着人家眼了。”颜苒暗自磨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看着她,只派个武功最次的顾久,而对于张素芫,却让最厉害的顾桑、顾戚盯梢。
他还真是爱憎分明!
“谁呀?”绿绣疑惑道。
“你今天见过的,顾明谨的那个相好,方才出手的,是顾明谨的侍卫,顾桑、顾戚。”颜苒方才看到的,便是顾明谨那位完美无瑕的心上人。
只是没想到,她会住在福禄坊。
“太过分了,世子的人居然因为她伤害您!不可原谅!”绿绣挥舞着粉拳义愤填膺,随即又有些疑惑:“可是娘子,她既然已经有了世子的孩子,为何又要住在这种地方?”
颜苒被问住了,贤王府有多富她再清楚不过,任何一个别院、庄子都比此处来得阔气,顾明谨要照顾也方便,又为何只是在福禄坊这种地方安置她?
且方才那个院子人来人往的,倒有点像是在做生意。
“许是人家喜欢。”颜苒沉着脸,冷哼一声。
“郎君,您确定,世子真的和她有私情?”绿绣看出了她的不确定,进而问道。
前世的回忆如走马灯一般从眼前走过,颜苒眼底划过一丝苍凉,唇角轻轻下压,答道:“确信无疑。”
“那您是否确信,她此时有了世子的孩子?”绿绣又问。
颜苒沉默了,其实她只是知道,顾明谨有一个孩子,至于这个孩子是谁生的,还真不确定。
可若不是张素芫,顾明谨又为何要带着她来找自己?
“娘子,假使……世子没有孩子,我们送去安胎丸,他们会怎么想?”绿绣略带惊恐的声音在颜苒耳畔响起。
颜苒瞬间明白了绿绣的意思,只感觉头皮一麻,忙摆摆手道:“不用管他们怎么想,总之这婚事不会成便对了,当务之急,是继续寻符衍深。”
说起这个,绿绣又快哭了:“长安这么大,福禄坊又暂时不能回,咱们该怎么去寻他?总不能街上随便找个人问吧!”
颜苒心里有几分郁气,便道:“问便问,谁又说不行?”
她直接来到路边的茶摊,连画像都没拿,拍下二两银道:
“敢问这位兄台,认不认识符衍深?”
那卖茶的人一愣,点头道:“符衍深呀,自然认识。”
颜苒一怔,还真知道?
绿绣瞪大了眼,匆匆跑了过来:“那您知不知道他家住何处?”
“又不沾亲带故,自然不知。”卖茶人摇了摇头。
绿绣有些失望,却听旁边喝茶的人道:
“但全长安都知道他现下在何处。”
颜苒和绿绣齐声道:“在何处?”
众人哄笑:“自然是大理寺,他前些日子状告国舅府的齐大郎君抢他媳妇,震动整个长安,现下这案子正审着呢。”
颜苒不知还作何神情,只是转向同样惊讶的绿绣:“你之前敲门,没说名姓?”
绿绣声音打着颤:“我想着,有画像,就不用提名字了,毕竟有可能化名……”
话刚说完,她看了看化名宋勉又继续化名简复的颜苒,意思再明显不过。
颜苒无奈点头:“对,还可能扮作女子,甚至可能是他自己被抢了。”
绿绣连连道歉:“呜,我错了郎君。”
“去大理寺吧。”颜苒轻叹一声。
这事有些玄乎,照理说活了两世,颜苒不会不知道这么一件震惊长安的大事,且当事人还是她的故人。
但偏生就是不知,前世她此时病着,事后忙着准备婚事,再之后就嫁入了贤王府。
所以问题在于,没人在她面前提。
颜府无人提想必是因为符衍深,红棉等人不愿将她牵扯进那个复杂的棋局里。
那么贤王府呢,又为何故意避讳这件事?
但总不过是要去找符衍深。
威逼利诱,或者诉苦流泪,都得让他说出真相。
然而就在颜苒即将动身时,却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一众身形健壮的男子围住了茶摊,看起来都是武功不俗的练家子,为首之人上前对她一揖,皮笑肉不笑:
“简先生,国舅爷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