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1 / 2)

“简先生,国舅爷有请。”还是下午那个执刀男子,还是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只是黑夜换了白日,更添了几分要杀人放火的阴森恐怖。

颜苒看了看身边明晃晃的刀尖,嘴角抽了抽:“呵,在下有说不的权力吗?”

“简先生若不愿,自是可以说不。”男子把玩着手里的弯刀,勾唇一笑:

“只是先生怎么答,并不影响在下怎么做。”

“先生这么说话,是想打一场吗?”颜苒眼里杀气毕露,她若她不想去,谁也莫想逼迫她。

“许久未活动筋骨,打一场,又何妨?”

男子阴恻恻地笑了,战意流露,空气都紧绷了起来。

颜苒看着他良久,争斗一触即发,突然,随着白光一闪,利器入墙的清脆声线,结束了这场短暂的对峙。

男子微睁着眼,脸上还有火辣辣的凉意,他后知后觉地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看墙上的匕首,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那匕首下方,是他的一截头发。

若那人想,可以无声无息地要了他的命。

“如何?”颜苒收回匕首,手腕轻翻挽了几个花,又收回袖子里,勾着唇角挑衅地看着他。

他却郑重地握住刀,摆出攻击的姿势:“主子的命令,在下拼了命也要做到。”

颜苒挑眉,这人倒是忠心,没想到齐金戈竟然有这样的手段,能让人这么为他卖命。

她并不打算和他们打,此处离贤王府不远,若在此处打斗,恐怕会将顾明谨的人引过来,届时不好收场。

国舅爷齐金戈是当今皇后的亲兄,也是当朝最大势力外戚齐家的掌权人,前世她只远远打过几个照面,看着只是一个腹满肠肥的中年男人,其人狂妄自大,刚愎自用,并不算什么值得忌惮的对手。

想来找她过去,也是为了报先前路上下他面子的仇。

若她顺势倒戈,说不定还能寻求几日的庇护,等风声过去,再想法子潜回贤王府找符衍深。

颜苒弯唇勾起一抹笑意,令这夜色都明媚了几分:

“古语说以和为贵,既然国舅爷如此诚心,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男子轻轻松了一口气,态度恭敬了不少:“先生是聪明人,请。”

身后喧闹的贤王府似还翻涌着惊涛骇浪,颜苒没有回头,而是毫不犹豫地踏上了一条渐行渐远的路。

去往国舅府的路上,颜苒尝试套些话,那男子面上恭敬,嘴巴却紧的很,一路上除了他叫齐宴,是国舅爷的门客,其它消息都没能问到。

只是在踏入国舅府大门时,齐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先生不必惶恐,国舅爷没有恶意。”

颜苒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对此行的忐忑又多了几分。

但想到颜睢要关她,顾明谨要抓她,除了这国舅府能暂时护她,偌大长安,她好像真的无处可去了。

她才伤了顾明谨,和他彻底撕破了脸,如今只要不用面对他,什么样不堪的处境,她都愿意接受了。

“我知道了。”颜苒垂眸掩下眼底的悲凉,抬脚迈过了国舅府的门槛。

齐国舅并未立即召见她,而是给她安排了一个院子,让她先歇下。

这个院子十分幽静,静到容不下多余的气息,房子的构造很简单,简单到做不了其它手脚,齐宴等人退下后,颜苒细细探查了一番,确认院子里确实只有她一人。

不一会儿,侍女送来水和换洗的衣服,随后又恭敬地退下了,颜苒随便擦了擦身体,又赶紧做回了男子的伪装。

折腾完躺在榻上,颜苒才长舒一口气,疲惫地阖上眼,刚开始还记着不能深睡,可许是太劳累,睡着睡着便沉了,连浴桶何时被搬走的都不知,只本能地觉得有一道复杂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不久后化为一道悠长的叹息。

她想追着那道叹息而去,却似乎总有什么东西挡着,教她难以上前,只能远远地看着那模糊的影子远去。

次日再睁眼时已是天光大亮,一个清秀的小姑娘缩在门口,探出半张脸来,怯懦地唤着“简先生”,见她醒了,蹙紧的细眉才稍稍舒展了,轻轻松了一口气。

“简先生,您终于醒了,快些洗漱一二,国舅爷要见您。”

“好。”颜苒眯着眼去看门外的天色,阳光正烈,已是午时的光景,不禁有些懊恼,她怎的心大至此,在陌生的地方睡到日上三竿?

颜苒唤她进来,只用青盐漱了漱口,没有接过毛巾去洗脸,小丫头也没说什么,乖巧地引着她去见齐国舅。

齐家早在前朝时便是大族,后来太-祖建国时倒了戈,才在今朝也谋了富贵,整个齐宅不仅占地极广,布置地也是精巧绝伦,处处都透露着一种世家大族的深厚底蕴。

只是谁能想到,如今风头正盛的齐家,会在三年后便衰弱成那般模样呢?

也怪他们野心作祟,敢与圣上争权。

行至一处繁花似锦的回廊,突然响起空灵幽远的萧声,颜苒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便听侍女在她耳畔轻声道:

“先生步子轻些,是国舅爷在奏萧。”

颜苒点点头,只是心里实在难以将此等出尘的萧声与油腻的齐金戈结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