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颜苒抱拳一揖,在女官再次开口催促之前,毫不犹豫地撤下了面具。
“俺滴个亲娘啊!”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之时,圆台上的鲁成才看清颜苒的容貌,没忍住惊呼出声,连连朝后退了几步。
齐南枝轻松了口气,唇角上扬,想起什么,又有些苦涩地压下,阔袖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齐淑娴有些嫌恶地挪开目光,挥了挥手道:“戴上吧,家主体恤你赐你面具,你便记得时时戴着,人前莫要再摘下了。”
“谢贵人。” 颜苒飞快地戴上面具,朝齐淑娴行下一礼。
有人窃窃私语:“人的脸竟然能毁成那样,难怪得了国舅器重还只能做门客。”
颜苒面具下的唇悄悄勾起,她早上长了个心眼,给自己画了个奇丑无比的烧伤脸,看着狰狞可怖,足以解释她需要常戴面具。
这种把戏比一般易容更简单,只要不凑近触摸,很难看出破绽。
虽有齐南枝的应承,但他也说过齐家不在他掌控之中,便存在未知的危险。
幸而,被她料到了。
颜苒飞身跃上圆台,负手站在鲁成面前,淡然看着他脸上的嫌恶与怜悯。
女官朗声道:“齐家比武的规律,坠下擂台者输,武器自备,生死不论。”
“洒家就赤手空拳,简先生用什么武器?”鲁成化爪为拳,呈起式面朝颜苒。
不知谁低声道:“鲁成用拳法,看来是想速战速决。”
齐南枝蹙起眉头,这个鲁成没什么脑子,但生得一身蛮力,擅长鹰爪和拳法,虽说不算难逢敌手,可总会让对手吃不少苦头。
若不是因为盛世太平,以鲁成的功夫,也能杀成一员猛将。
只希望颜苒不要受了激将,与他拳拳到肉,但凡有个短兵在手,也能少养几日伤。
“先生坦诚,鄙人不敢取巧。”颜苒抱拳,将袖中的匕首拿出来,放在了地上。
这下连见识过她身手的齐宴也提起了心,只觉得他也太经不起激,鲁成是皇后招揽进来的,看似末席,实则实力强横,今天这一出显然是皇后要打主子的脸,姓简的胜在身形快能出奇制胜,这下丢了底牌,又如何赢过壮硕的鲁成?
一阵风刮过,吹来乌云蔽日,晴日转瞬即阴,暮春的寒意从地底窜上来,阴寒湿冷。
颜苒在万众瞩目下,打了个喷嚏。
众人的心也随之一抖。
“先生既然冷,便好好来热热身吧。”鲁成狞笑,挥舞着拳头猝不及防地攻过来。
颜苒未做好准备,手还负在身后,见状脚下轻移,后倾着身子躲过,鲁成旋身出拳如影,却总能被她堪堪闪避。
有武客眼神一亮:“这种打法聪明,耗尽对手的力气,再出其不意攻要害,我看姓简的有胜算。”
齐宴轻舒一口气,若是不与鲁成正面对上,她还是能凭灵活取胜的,只要不被打得太惨,便能保住主子的体面。
鲁成打不中颜苒,却因动作又快又猛喘起了气,他赤红着眼瞪着云淡风轻的颜苒,怒道:
“好一只缩头乌龟,连主动出击都不敢吗?”
颜苒疑惑地歪了歪头,一本正经地问他:“不是要热身吗?若是太快结束,还如何热得起来?”
鲁成闻言怒极,跃起攻来:“狂妄小儿!敢不敢接洒家一招!”
颜苒昂首看着他如山般的身形,轻勾唇角:“好,如你所愿。”
她后撤一步,聚力于掌心,直直朝着鲁成的拳头推出一掌。
台下门客都瞪圆了眼,他以为鲁成的拳头是什么,竟然敢硬扛?
鲁成也面露得意,心想亏得这激将法好用,才让他能一拳打翻这竖子。
扔他下台之前,必定要让他狠狠吃顿教训!
铁坨般的拳头与颜苒细嫩的手掌相碰,本该是单方面碾压的结局,相碰时颜苒手掌却轻轻朝后一带,化了鲁成拳头的八分力道,又猛地朝前一抖,将那八分力道连本带利送还给了他,教他浑身一震,朝后连退几步。
颜苒顺势跃起,曲腿朝他胸膛一蹬,如狂风掀起的巨石直击胸口,难以置信的力道从鲁成胸口炸开,将他小山般的身躯轻飘飘掀起,如断线纸鸢般朝高台下坠去。
门客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滞在了喉口间,大气不敢喘。
刚刚发生了什么?就一瞬工夫,鲁成便败了?
这简先生,也太强了些!
齐宴微微睁大眼,随即服气地勾起了唇角。
齐南枝笑了笑,对着旁边目瞪口呆的齐淑娴道:“他确实武艺高超,南枝不让他和人比试,是怕伤了自己人的和气。”
鲁成落地的同时,颜苒旋身翩然点在地面上,优雅的身形里带着三分狂傲不羁,她活动了一下脖子,对着如云门客朗声道:
“在座的还有谁想挑战,一齐上罢。”
她昂首看着高台上的齐淑娴:“天冷得紧,还是要多动上一动,若是太快结束,伤了风,还怎么为国舅解忧?”
齐淑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心口涌起一股郁气,冷笑道:“呵呵,好啊,既然首席大人都这么说了,钱甲,孙乙,周丙,吴丁,郑戊,你们一起去陪他热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