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深巷,颜睢才翩翩然落在她的面前,仿佛在嘲笑她的幼稚。
“跟我回去。”顾明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颜苒讨厌这种强势。
她转过身,眸子里似乎要喷出火:“回哪里,回衙门吗?我是丢钱,不是偷钱,你有什么理由抓我?”
顾明谨冷笑:“是不是要摘了你的面具,你才不会这么嘴硬?”
“好啊,郎君来摘便是了,只是我族族规,摘下面具者,得爱我敬我一辈子……”
颜苒话未说完,身前便刮了一阵水沉香味的清风,多日的阴影一扫而光,眼前视野骤然开阔,她微微睁大了眼,怔愣地看着面前放大的俊颜。
“不是你的随口胡诹,我都要当真的。”顾明谨将面具抛向一旁,在地上滚了几转,洁白上沾惹了些许尘土。
“你怎么发现的。”颜苒微沉着脸问他。
顾明谨保持着微倾的身子,专注地看着她的容颜,目光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半晌,他才抬起身,答道:“娘子说笑了,既是我未婚妻,哪怕是变装后的背影,自是也能认得清的。”
颜苒却是半分不信,若他真有这么厉害,早就发现宋勉是她了,还能在上次放她走?
端的像是多把她放在心上一般,真真可恨!
颜苒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扯住他的袖口,垂着头低声道:
“顾明谨,我真的有要事要处理,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你想报仇我让你刺几刀,我只求你,放我几日自由可好?”
说到最后,她抬起脸,用一双湿润的眸子看着他,盈盈春水,似能融化所有坚冰。
可顾明谨不是坚冰,他是无可救药的顽石,唇角轻勾,他笑得极其嘲讽:
“娘子不会以为,这招对我有用吧?”
“对世子无用,本官却是受用之至。”
齐南枝笑盈盈地走过来,指尖把玩着一把折扇,一队高手围过来,顾明谨等人团团围住,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家主!”颜苒眼里重新燃起希望,声音里带着希冀。
她的态度刺痛了顾明谨,一转身将她挡在身后,看着齐南枝沉声道:
“怎么?国舅爷是要强抢本官的未婚妻,还是要在长安街头公然与本官动手?”
“顾世子言重了。”齐南枝礼数周全地躬身行礼,却未让下属退下,起身依旧笑盈盈道:
“颜娘子是本官的座上宾,外出久久不归,本官出来寻一寻,问问她是否要继续回去歇脚而已。”
他格外咬重了继续二字,让顾明谨常年平稳的情绪都有了一丝起伏。
不想和他虚与委蛇,顾明谨冷声道:“国舅这话当真有趣,颜苒自家有府邸,再不济还有本官这个未婚夫婿,纵是再艰难,也不用去齐府投宿。”
齐南枝惊讶地看着他,仿佛他方才的话荒唐至极:“世子也算个人物,怎的说话如此肤浅?本官与颜娘子是挚友知己,人情往来,皆是情义。世道本就待女子苛责,等她过些时日与世子成婚,便更加少了自由,如今还不能趁着未成婚随心一些吗?”
他打量着顾明谨,正色道:“还是世子觉得,颜娘子现在便是世子的所有物了,所以事事都要听世子的?”
“国舅倒是喜欢掺合别人家的事,真真是懂人情,我们要回府了,还请国舅爷不要挡路。”顾明谨执起颜苒的手,抬脚便往外行去。
然而一股阻力却让他身子一僵,无法再进一寸。
“别闹。”他看向身后的颜苒,神色莫名。
“我没闹,现下父亲不在长安,我便能做自己的主,我要去哪,世子管不了。”颜苒挣开他的手,神色冷漠:
“还是世子觉得,自己的心意能强过律法?”
“你可想好了,是要跟着他走?”顾明谨转过身子正对她,将每个字都咬得极重。看进他的眼里,颜苒仿佛窥见了一些被抛弃的委屈。
一些破碎的片段在回忆里闪烁,这双眼睛看着她,坚定而执着,一道声音不断问着同一句话,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无助。
“选他还是选我,你可想好了?”
颜苒突然有些心慌,那句话,她好像并未说出口。
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现实,但如今,真真切切的,顾明谨站在她面前,等着她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