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案(1 / 3)

“七娘莫闹。”齐金戈却没搭理她,继续让人清点齐大郎的东西。

小娘子颤着声音哭诉:“呜呜,茵茵没闹,真的是很喜欢的东西,怎么都寻不到,定是被贼偷了!”

齐金戈并不觉得齐茵茵手上有什么证物,他这个嫡女骄纵,许是自己这些日子忽略了她,所以在此胡闹罢了。

积累的郁气让他彻底失了耐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胡言乱语,贼偷你个小姑娘家的东西作甚?来人,快些把七娘带下去!”

一个婆子快步迎上来,一把钳住齐茵茵的肩膀:“是。七娘子,快随老奴回去,这里不是玩的地方。”

“可是茵茵真的丢了东西……”见齐金戈生气,齐茵茵也不敢闹了,只是小脸上依旧挂着委屈的泪水,被婆子拉走时还在不住哽咽。

“那是大哥哥送我的……”出院子前,她低声呢喃,声音太细,连婆子都没在意。

颜苒耳聪目明,将此听得分明,面上露出玩味的笑。

光风霁月的顾世子,竟然偷的是小娘子的玩具吗?

她悄悄跟上了齐茵茵,听她瓮着声音,细声细气地和婆子哭诉:

“那是茵茵最喜欢的小兔子,握在手心里暖暖的,晚上还能发光。

先前大哥哥偷偷看,我看见了想要,他还不肯给我,我磨了好久,他才答应。

呜呜,我每天都将它捧在手里的,今日玩耍,让它在桌上放了会,怎么就没有了呢?

……”

颜苒听齐茵茵哭诉了一会,许是因为她描述地太生动,脑子里竟然渐渐浮现起了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手心鬼使神差般感受到了温温热度。

心里有一种冲动,急迫地想要见到那玉兔的样子,来确认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但事有轻重缓急,作为包庇贼的内鬼,颜苒今晚不得谨慎一些,继续做样子,搜寻到黎明。

清晨,齐南枝揉着惺忪的睡眼出了书房,一见颜苒在,精神一个抖擞,瞌睡立马全醒了,疾步行过来,蹙着眉道:

“莫找了,贼定然早逃了,简先生快回去歇息,议事也莫来了。”

说完,他看了身边的齐宴一眼,责备之意不言而喻。

见齐宴身子一抖,颜苒忙道:“回家主,是属下主动参与搜寻的,可惜还是没能找到那贼,实在惭愧。”

齐南枝赶忙宽慰她:“是贼太狡猾,不怪简先生你。”

“多谢家主体恤,既如此,属下便先告退了。”颜苒垂首一礼。

“简先生快些回去休息吧。”齐南枝催促她。

颜苒额首,转身回了清风院,刚一进房,连面具都来不及摘下,她便立马调墨执笔,铺了一张纸,将脑中玉兔的样子绘于笔下。

看着纸上的物件,她的额上沁出一层冷汗,手腕轻颤,换了支笔蘸了朱红的墨,在那白兔的眼睛一点。

只这一笔,纸上的小兔便有了神采,一种怪异的熟悉感盈满心头,胸口又暖又空,让她有些失了睡意,烦躁不安地在屋内踱步。

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是记忆无法作假,她长于冀州,除了九岁那年跟着父亲来了一趟长安述职,再也没去过别的地方。

包括前世。

年年岁岁,自己的变化,爹爹温柔的脸,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究竟,又能忘记什么呢?

不行,她得看看那个玉兔!

颜苒喝了几壶清茶,终于熬过了午时,匆匆用过午膳后,她便赶到了齐府大门口,此时齐金戈的马车刚刚套上,马儿不安地打着呼,几个武客站在旁边闲聊。

认出颜苒这个首席,几人面色一变,急匆匆赶过来行礼。

几人倾慕又忐忑:“首席大人,有何指教?”

颜苒回了个平辈礼,看着马车问道:“骄阳正烈,不知几位先生有何要务?”

几人忙答道:“回首席,我们未时要护送大爷去大理寺探望大郎君。”

颜苒假装沉吟片刻后,严肃道:“昨日府上遭贼,不知是否与大郎君的案子有关,为保安全,我随你们一同去大理寺。”

众武客面上一喜,“如此甚好,可要为首席准备马车?”

颜苒摇摇头:“不必,我跟在后面便好,最好不要引人注目,你们可明白?”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齐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不愧是首席,竟然要亲自将那贼钓出来!

此等谋略心性,难怪能得家主青眼!

他们郑重一揖:“属下明白,首席受累。”

“好说,诸位也受累。”颜苒目的达成,勾唇回了一揖,默默走到马车后面,垂着头静静等待。

说要保护齐金戈只是个幌子,她要的是齐家人知道她去了大理寺,如此一来,便不怕是顾明谨为了抓她设的局。

不管顾明谨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的颜苒,绝不能落在他的手上。

不提别的,为了爹爹的命,她也得分外珍惜这份自由。

——

此时,大理寺,齐大郎戴着镣铐,跪在空旷的大堂中央,虽梳洗打扮地较为体面,却依然掩不住眼睛里憔悴和疲惫。

经过这一遭,他再也做不回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