瓣不说话,闭上了眼,却没有再拉着小芸的手。
小芸眼神一亮,忙道:“劳烦嬷嬷快去请!”
“欸,好!”婆子唤了两个小丫头出去了,交代她们去找福海和顾明谨。
不出一刻,带着些许森寒的冷意,穿着官服的顾明谨大步走了进来,小芸一惊,没反应过来行礼,对方已经来到了颜苒身边,大掌抚上她的额头。
颜苒睁开眼看向他,眼神变得无措。
“怎么回事?”顾明谨收回手,放柔了音调,只是听起来还是和冰一样寒凉。
颜苒艰难地摇了摇头,“没……事。”
顾明谨蹙眉,“这还叫没事?”
小芸抽噎道:“娘子忙了一整天,许是伤了身子。”
顾明谨蹙紧眉头,眼神从她肩上扫过,垂眸压下眼里的思绪。
“别等了,直接过去。”顾明谨将她裹入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
“不……于礼,不合。”颜苒无力挣扎着,在他怀里不住摇头。
“身子重要,莫想规矩了。”他坚定地朝前走着,脚下速度加快,双臂却尤为平稳,将颜苒好好护着,周全放上了马车。
他犹豫了一瞬,在颜苒抗拒的眼神里下了车,唤了小芸和两个丫头上去,自己坐到车辕上一扬马鞭,亲自驱着马车朝前行去。
匆匆赶来的颜睢和顾修只吃了满嘴飞扬的尘土,凌乱而疑惑……
马车摇摇晃晃,颜苒被顾明谨裹成蝉蛹,在车里静静躺着,身旁还有三个婢子一个接一个地为她擦汗,绷紧的心弦一软,恍惚生出些岁月静好的惬意,倦意席卷,竟然困意浓重。
意识快要淡去,颜苒咬牙,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辛苦做这一场戏,她还有事情需要确认……
于是她强撑着眼皮,不让眼睛闭上,可如此对抗艰难,她只能突然发力,咬破了舌尖。
“啊!”小芸拧好毛巾转过头,见到颜苒的模样,吓得毛巾都落在地上,一声尖叫从喉间溢出。
她眼里的颜苒,眼睛大大睁着,却不住翻白,牙关紧闭,唇瓣染血。
“怎么了?”是顾明谨急促的询问声。
还没等小芸回答,马车便被停了,车帘撩开,他的身影窜了进来。
“娘子,娘子快不行了!”小芸颤着指尖指向颜苒,声音里带着呜咽,早已方寸大乱。
颜苒早在小芸尖叫的时候便彻底清醒了,但她自己咬破舌头太不好解释,索性按兵不动,任顾明谨惊恐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游走。
“得罪了。”顾明谨的声音微哑,带着种杀伐的冷意,车内婢子均噤若寒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人抱起,闪身离开了马车。
颜苒闭上眼,感觉自己的身子在顾明谨平稳的怀抱里起起落落,微凉的夜风轻拍在脸上,又立马被他温暖胸口散去寒意,她像一叶找到港口的孤舟,在风雨交加的夜里,短暂地有了平稳安定的栖身之处。
但放下过的东西,她再留恋,也不会再拿起。
轻微的震动后,她感觉她们落了地,若她方才未算错,此时她们所在的,是福禄坊。
“对不住,你便当他是女子吧。”顾明谨的轻叹恍若错觉,颜苒险些没听清楚。
当他是女子?这是何意?
“是急诊吗?”熟悉的女声传来,带着些慵懒困倦。
颜苒耳尖微动,悄悄掀起眼皮,看向前面的人。
……她怎么在这?
“娘子还在制药,病人什么情……世子?”那人问一半便停了,盯着顾明谨的脸,惊呼出声。
顾明谨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未多问,沉着脸点了点头,大步走进了院子。
“你来了。”高挑的影子隐在窗帷之后,手上起起落落,笃笃笃的捣药声在夜色中清晰可闻,寒暄声熟稔亲切,像是多年的挚友。
“快救人!”顾明谨一脚踹开了门,抱着颜苒冲了进去。
“吐息稳着呢,她没事。”那人却只是不紧不慢地放下了药杵,拿起一方巾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修长的手指。
她转过身子,目光落在颜苒身上,声音一寒:
“张某行医十载,最厌憎的便是,装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