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搜查固然会有结果,但那些贼人的目标是太子,每晚一时半刻,颜苒都可能出现危险。
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并救出颜苒。
他看向已变成一堆木头的且满布白蚁的马车,只能寄希望于,颜苒在上面留了线索。
毫不犹豫地,顾明谨弯下挺拔的身子,连口鼻都顾不上捂住,便要往那蚂蚁纵横的马车内冲。
“你疯了?那是白蚁!”一双手重重地钳住他的胳膊,突然爆发的巨大力道竟然拉住了他。
“放手!”顾明谨看向齐南枝,面色不善。
“顾明谨,你不能出事!颜娘子被挟持,名节必然受损,届时只有你能护住她!”齐南枝反而加重了力道。
齐南枝刚从马上下来,白净的脸因为焦急而发红,一向干净仪容也乱了,发丝被汗水沾在额头上,顾明谨无法不承认他是真的在意颜苒,定了定心神,用内力挣开了他。
他拿出一张帕子,面色缓和了些:“齐国舅说得有理,本官捂住口鼻便是了。”
齐南枝挡在他与马车之间:“捂住口鼻管什么用?你莫废那工夫,我能找到这里,便能从这里再找到他们。”
顾明谨朝后退了一步,看向他的眼里带着一抹探究:“哦?难道真是齐国舅策划的?”
齐南枝一噎,他先前确有这个打算,若是大理寺查过去,他还真摘不开嫌疑。
“随你怎么想,若你想救颜娘子,便跟着我;若你想死,只管进去。”他有些气恼地朝院外走去。
顾明谨向来不信旁人,但此次意外他多有归咎于自己扰乱因果的过错,因此直觉齐南枝这个变数或是破局的希望。
齐南枝走得并不笃定,步子极慢,面上带着犹豫,一声惊雷响起,天空淋淋漓漓地下起了雨,他惊恐地望向天,开始朝前狂奔。
然而这场雨终究是洗掉了什么,来到一个十字岔路口,他多次退回了原点,确认自己真的无法辨认前路后,他颓丧地锤上墙,面露自责。
他知晓颜苒的身手,故而毫不怀疑,她之所以会被绑,必定是误以为那贼人是他派去的。
顾明谨鼻尖微动,因着下雨,空气中弥漫着股潮湿的泥土气,再看向齐南枝颓丧的神情,突然明白了他找到此处的手段。
但显然,此时他的手段被一场雨毁掉了。
“齐国舅莫自责,此处已经离小院又远了许多,找到的希望已经大多了。”顾明谨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在附近查探起了足迹等线索,齐南枝一怔,很快不再自怨自艾,也随他一起找了起来。
天上的雨淋淋漓漓下着,深巷之内,两个浑身淋湿,锦衣华服的男子正蹲在地上,一寸寸查验着地上的泥土,想从其中翻找出什么极其宝贵的东西。
地上湿滑,齐南枝一个不备滑倒在地,正当他打算爬起时,鼻子却突然贴近一对杂物,将头埋进去深吸了几口气。
“顾明谨,这里!”他兴奋地呼喊着。
顾明谨赶忙跑过来,不由分说地将手伸进去翻找,泥水污垢沾了满身,才在那堆东西深处,找到半粒风化的菩提子。
顾明谨将这半粒菩提紧握于掌心,颜苒不喜易碎玉器,便常将一串菩提拿在手上盘玩,前世三年,常常如此,从未见她厌弃过。
他曾无意间拾到过她遗落的此物,恰巧记下了每一粒的质地与花纹,虽时间上有数年出入,但他信自己不会认错。
这粒菩提,是颜苒留下的线索。
“这是颜苒的东西! ”齐南枝也忙不迭凑过来,面露狂喜。
顾明谨扶起齐南枝,两人一直顺着这条路走,直到在墙角看见另外半粒菩提子,才转了方向,如此往复,只要是拐弯之处,都能找到颜苒的半粒、或者半半粒菩提。
“她如此机敏,一定无事。”顾明谨将一整串碎掉的菩提捧在手心,看着虚掩的院门,似是在与齐南枝说,又似在说服自己。
齐南枝心里闪过一丝怪异,颜苒出事,他虽着急,却是因为顾忌她的名节,也害怕苏惊鸿出事会牵连她,还从未担心过她的安危。
毕竟以她的身手,迟迟不逃出的原因,只能是因为想要万全地救下苏惊鸿。
可眼前的顾明谨,毫无疑问是对颜苒在意到了极点,却好像丝毫不知颜苒通武功一般。
见对方进了院子,齐南枝也赶忙跟了过去,罢了,不知便不知,他注意着为颜苒掩饰便是了。
确定了院中无人,齐南枝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眉心紧蹙:“难道他们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若真能凭空消失,便不是要走到此处再消失了。”顾明谨垂头看着平坦的地面:“恐怕玄机,在下面。”
齐南枝面露为难:“我是一点头绪都没了,如何找入口?”
顾明谨跃上树,将自己湿漉漉的衣角撕了一角系了上去,又跃下来,答他道:“有遮蔽物的地方,比如草堆下、床板下、桌案下,都找一找,我不信找不到。”
齐南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人素来光风霁月,如今也有浑身湿透,灰头土脸,衣裳破烂的一面,想到顾明谨这是为了颜苒,他心里闪过些莫名的情绪,凝眉道:
“好,我与世子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