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颜苒的一番话,王靖彻底信了她要南征的立场,并同意给她这四十天的时间。
符思蕴给王兴换着衣服,越听心越沉。
“夫君,少主比妾想的还要难对付,她此举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你莫要上了她的套。”她说话温声软语地,带着些恳切而倾慕的情感,教人不知不觉间便听到了心里去。
王靖这次却没有轻易听进她的话,而是沉了脸,道:“阿蕴,她武艺高强,又身经百战,若与我们统一阵线,届时打仗,只会如虎添翼。”
符思蕴一愣,拧紧了眉:“可妾还是觉得……”
王靖少有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竟有几分不耐:“你多虑了,她一个小娘子,在冀州无依无靠,又与苏彻有大仇,不同我王家站在一起,又该如何自处呢?”
符思蕴没了话,只得微笑着点了点头。
见对方被说服,王靖眉心微松,长臂一展,将她揽到怀里温存了一番。
此时管家匆匆跑过来,在门外道:“家主,柳夫人身子有些不适,您可要去看看?”
“怎会不适?我给她送了很多补品草药的。”符思蕴忙从王靖怀里出来,红着眼的有些无措,一副惟恐夫君责怪的脆弱神情。
“阿蕴,你别急,定不是你的问题,为夫去看看,你便在此处休息吧。”他揽着她的肩,在她额上烙上一吻:
“你放心,这府里女人再多,也不会有谁跃到你头上去。”
“只要夫君欢喜,妾如何都好。”符思蕴温顺地低下头,脸上攀上两朵红霞。
“为夫只对你真心。”王靖大掌抚了抚她的头发,转身大步走了。
他转身之后,符思蕴的眼神骤然冷了,掰断了一根指甲。
王靖正值盛年,又地位贵重,一向觉得自己于男女之事还算克制,虽有通房十几位,但一直都只有一妻一妾。
妻便是发妻符思蕴,他真心爱慕的女子,食色性也,他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却只会把自己的真心给她一人。
妾便是柳容儿,虽然是唯一的妾,但她与符思蕴的地位大相径庭,同其它通房一样,只是王靖暖床的工具。
之所以抬她做妾,是因为她乖觉,且十分懂他。
“家主,您终于来了,等死容儿了!”王靖一来,柳容儿便挺着大肚子迎上去,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些抱怨之色。
“看来你身子很好。”王靖沉着脸,轻佻地在她胸前抓了一把。
她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不这么说,怎么把家主从夫人那里救出来呀!”
她懂王靖,他虽然好色,却喜欢装作一副深情不渝的样子,若没有什么别的理由,他绝不会主动提出来抬新的通房,也不会和符思蕴说今晚不回房睡。
他那些淫邪心思,被牢牢藏在一双眼睛之下,只有柳容儿能揣摩。
这便是柳容儿能在王靖面前得脸的理由。
“夫君今儿想宠幸谁?”柳容儿抬起一个托盘,上面是各个通房的名牌。
她盈盈笑道:“薰儿和莲儿今儿来了月事,我替夫君拿掉了。”
王靖拿起一块牌子端详:“飞鸢是不是那个才进府的小姑娘,十六还是十七?”
“是,她本来是做丫鬟,运气好被夫君抬举,今年刚好十七。”柳容儿眨了眨眼睛:
“倒是和府里的贵人一般大。”
“胡说什么!”王靖厉声斥她。
“夫君饶命,容儿多嘴了!”柳容儿赶忙跪下,牌子掉了一地。
看着女人听着大肚子跪在自己脚边,王靖神色微松,坐在的椅子上,随口道:
“少主的眼睛生得不错。”
“妾知晓了。”柳容儿战栗着应下。
王靖松了松腰带,俯视着齐茵茵的乌发,冷声吩咐:
“爬过来。”
——
回到院子里时,颜苒的掌心已然湿透了。
骗人可真不容易,索性王靖好像被她给唬住了。
她想喘口气,却想起来符思蕴,院子里哪儿都可能有毒,她不能吃饭,不能喝水,不能沐浴,不能换衣服,一切要等晚上王盛过来再论。
“少主,累了吧,喝口水。”院子里只有一位侍女,守在一个茶香袅袅的茶炉边,朝她露出一抹友好的笑。
“我不用。”颜苒看着那茶炉咽了口唾沫,以此来滋润自己快要干到冒烟的嗓子。
“噗——”那侍女捂着嘴笑了起来,看着颜苒问道:
“少主不吃不喝不沐浴的,莫不是睡觉也在树上?”
颜苒正要上树的身形一顿,扭头看向她,眯着眼打量了片刻。
看着有几分眼熟,好像这几日一直在她身边侍候,只是很少上前,不容易给人留下印象。
“我,确实在树上睡,之前与你们解释过。”不知为何,在她面前,颜苒难以控制地有些拘谨。
“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树上也有毒。”侍女伏在桌子上,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她。
“那,怎么办?”颜苒运到一半的真气泻去,呆愣愣地看着她。
侍女捧腹大笑,往杯中倒了一杯茶,往颜苒的方向推了推:“傻丫头,喝茶,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