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谨伸出手,却未能抓住她的衣角,在她走后,他怔怔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才叹出一口气,追着她的脚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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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顾明谨吵了一架后,颜苒便总感觉胸中憋着一口气,堵得心口愈来愈慌,一手扶着树,另一手捂着胸口,一阵剧烈的绞痛后,猛地呕出一口血。
“颜苒,你还好吗?”王盛匆匆潜进院子里来,迎面便看见了这个场景,顿时蹙紧了眉,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她。
“符思蕴是不是又给我下毒了。”颜苒擦了擦口角的血,目光微沉。
“是,我刚收到的消息。”王盛叹了一口气:“此毒叫不二臣,取得是忠贞不二,不离不弃之义,若你中了不羡仙再中此毒,便不会于性命有碍,只是违抗王兴之后会心痛呕血罢了。”
“但我没有中不羡仙。”颜苒看向他:“我会怎样?”
“我找的大夫说,会有难以预料的后果,伤及性命也是可能的。颜苒,你得赶紧找到解药。”王盛正色道。
“可我今日未见到兴哥,倒是和顾明谨吵了一架。”颜苒隔着衣物触碰着玉葫芦,脑中灵光一闪:
“原来如此,冬日哪来的蝴蝶,是符思蕴误把顾明谨当成了王兴。”
“何意?”王盛属实不懂她在自说自话什么。
颜苒无奈的看他一眼:“若是不服解药,以后我都不能与顾明谨有分歧了。”
王盛觉得她有些平静过了头,但没多久回过味来:“看你这神态,是有什么倚仗吗?”
“是有一物,可救我一命。”颜苒指的是那玉葫芦里的药,不由感叹奇人便是奇人,竟还能未卜先知。
“但符思蕴屡次对我下毒,这笔账,颜苒记下了。”她的眼神募地一寒,带着些藏不住的杀意。
王盛也神色一凛:“颜苒,不管你怎么想,符思蕴都与我有杀母之仇,以她犯下的恶,百死难赎。”
颜苒郑重看着他:“好,若到那一步,我不会拦着你杀她。”
“你们,在做什么?”顾明谨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带着些醋味。
“你来做什么?”颜苒今日刚与他闹了别扭,还因此毒发,故而对他没有好脸。
“无事,便不能来见你吗?”他有些委屈,用水一般的眸子看着他,悄悄把王盛挤到了身后。
王盛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你与二公子,似乎交情不错,从前便认识吗?”王盛走后,顾明谨状若不在乎地问道。
“与你何干。”颜苒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忙转过身,沉声道:“你无事还是少来的好,既然答应了兴哥要替他几日,便好好替,莫要做些惹人怀疑之事。”
“苒苒,我只是,想让你轻松些。”顾明谨回过味来,她是难受白日的事,便走到头她身后,温声道:
“自护国寺起,我便已然放下了朝堂的一切,如今我不是世子,也不是少卿,只想等着你的接纳,再做你的丈夫。
我曾对你承诺过,只信你说的,做你愿的,以后,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要承担的又是什么,我都陪着你,同你一起承担便是了。”
见她没有反驳,亦没有打断他,他便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里:
“如此,莫怨我了好吗?”
颜苒沉默不语,却也没有推开他,顾明谨的心便悬着,久久难以落地。
半晌,颜苒才叹了口气,缓了语气:“王盛与符衍深一样,曾是我父亲麾下参将。”
“如此说来,冀州五大家族,曾经存在着某种制衡吗?”顾明谨的心总算落了地,很快反应过来其中的联系:
“那么孙家和周家,应当也在你父亲麾下安放了,‘质子’?”
“有个叫周荣的,年纪稍大些,负责后勤这些,应当是周家人。”颜苒神情微变:“可孙家……我不记得父亲身边有姓孙的参将。”
颜苒想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过身看向顾明谨,仿佛是头一天认识他一般:
“顾明谨,你是在转移话题吗?”
他忙神情一肃,抱拳一揖:“不敢,夫人继续教训,为夫都听着。”
“莫占这些口头便宜,谁是你夫人!”颜苒骂罢,想起什么,变了面色:
“顾明谨,我可以信你吗?”
“日月不变,此心不移。”顾明谨看着她正色道。
“我有话同你说。”颜苒定定看着他:“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住。”
“好。”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