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至死(1 / 2)

贴着大红喜字的小院内,贾三娘子眼里盈着两湾泪水,颤着肩膀躲在她那哑巴侍女身后。

“贾姨娘,还有您这位侍女,老奴奉劝你们乖乖喝下这不远游,若逼得老奴动粗,不小心喂多了药,呵,恐怕就和上一位夫人一个下场了。”端着药汁的婆子神情倨傲,细小的眼睛里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挑衅。

提到“上一位夫人”,哑侍女的身形颤了颤,执笔快速写下一行字,举到那婆子面前:

“朗朗乾坤,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此处逼人喝毒药!”

“哟,这字写得不错,你就是今日跑到老爷面前写字的哑巴吧。”婆子并不认字,但她亦能分辨,这字是极好看的。

“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赶紧喝了药跟我去见夫人,夫人正找你呢。”她扭着腰,塞过两碗黑乎乎的药汁来,作势便要逼着二人喝下去。

哑侍女眼眶微红,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端起那两碗黑乎乎的药汁,仰头一饮而尽。

她喝得极快,婆子根本来不及阻止,等一切发生后,她脸上的横肉颤了颤,怒气冲冲道:“好啊,有点骨气,来人,再送一碗来,看着贾姨娘喝了,至于这个小蹄子,绑起来,送到夫人面前去磕头!”

一群丫鬟一拥而上,要绑住哑侍女,她挣开她们,大步走到婆子面前,用手比划道:

“不用绑我,我自己跟你走去见夫人。”

“也是,两碗不远游,若你今日求不到夫人的解药,恐怕也活不下去了。”婆子冷笑一声,让她跟在后面,由侍女们推搡着去见符思蕴。

哑侍女被一路羞辱到了符思蕴面前,还未能抬头看她一眼,就被婆子一脚踢在腿弯处,跪倒在了符思蕴的脚下。

她趴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便见符思蕴高高在上地,如同神仙妃子,她被一群丫鬟簇拥着,各自为她涂蔻丹、喂水果、理发饰还有捶肩捏手,她看着心情不错,沉浸在自己的惬意里,连眼神都不想分她一个。

然而,这个哑侍女显然是个没眼色的,她见状只是俯下身子,洋洋洒洒写了一整张纸的字,颤颤巍巍上前,要给符思蕴看。

“不长眼的东西,凭你也想靠近夫人?”然而,她才走了一半,便被侍女一脚踹倒了,对方作势还要扇她巴掌。

“慢着,这孩子是不是写了东西,拿来给我看看。”符思蕴温柔的声音响起,哑侍女听到了,忙抬起头,露出十分感激的神情。

“记住,这是因为夫人慈悲!”那侍女一把抢过她捏在手心的纸,匆匆送到符思蕴面前,脸上笑意谄媚,双手捧着呈给她看。

符思蕴挥挥手让染蔻丹的丫鬟退下,兰花指捻起那张薄薄的纸,不疾不徐地展开看。

半晌,她笑了,露出两湾浅浅的梨涡,在保养得体的脸上显得分外讨喜。

“这孩子,向我揭发有人在府里下不远游呢,还说那人其心可诛,你们说是不是很有意思?”她的话轻飘飘的,没有丝毫重量,带着十足的轻佻。

“噗,真是有趣,这不远游是夫人您从神仙处学的驭下之术,如今她竟然敢有怨言,还告到了您的面前。”侍女们都捂着嘴配合地笑了起来,只是那垂下的眼睛里,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恐惧。

砰——符思蕴一把砸碎了茶杯,碎片四溅,整个屋内蓦然安静了下来。

“‘不远游’是我的心血,要不得命,只是让你们每月吃一次解药而已,若你们忠于我,又有什么可担心解药的呢?”她用寒凉至极的眸子瞪着哑侍女,恍如看着一具死尸:

“说到底,就是对王家不够忠心罢了,这种祸害,留着也是隐患。”

“夫人,她吃了两碗不远游,只要不服解药,便活不过今晚。”带她来的婆子忙邀功般说道。

“哦,是吗?”符思蕴看着手上的蔻丹,露出一抹淡笑:

“写得一手好字,便巴巴地凑过去勾老爷,既然你有这种心思,又爱喝我的药,那本夫人便让你永远也忘不掉这药的滋味,可好?”

她款款走到哑侍女的面前,在她失望至极的神情中,俯视着她,冷漠道:“你会盼着这毒早点要你的命的。”

“给我打,打死为止。”她抬手理了理鬓发,头也不回地走了,仿佛留下的,是一句十分的平常的话。

但正是这句话,足以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姑娘,你下去之后,莫要怪我们。”执杖下人来到了她身边,面露不忍:

“夫人掌控着我等性命,每月都有数人拿不到解药,然后……我们,也是为了活命。”

长杖痛击皮肉的声音沉闷地响起,如同杂乱的鼓点,节奏松散,却声声惊心。

——

“姐姐,姐姐!”

红衣少女鬓发散乱,疾步冲进颜苒的院子,如见到救星一般,一把揽住颜苒的胳膊,险些要栽倒在她的面前。

“怎么了?”颜苒刚与顾明谨说完许多话,嗓音微哑,见有个娇美娘子神色慌张地揽住自己,下意识地扶住她。

“是你,他呢?”顾明谨显然认识那姑娘,出言问道。

她摇了摇头,满眼慌张:“出事了。”

“怎么回事?”颜苒有些奇怪,世人对她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