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2 / 2)

看天色,只见和光天际,天高云淡,清风习习,觉得很适合晒书,就开始着手办这事了。

等我一摞摞的书本往外搬,又一本本地摊开,已经日上三竿,风露全消了。

春和景明,一碧万顷,风翻过书页,发出沙沙的声音,日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心神也很安闲,我席地而坐,就此照看。后来,闲来无事,便随手挑了一本书,就这样翻阅起来。

一本书看了将近一半,我从书册中抬头,打算远眺一会儿,放松放松眼睛,正看到少旸笑吟吟地看着我,他不声不响地站在那,也不知看了多久。

我立刻站起来:“殿下什么时候来的?”

他说:“早就来了,看你心无旁骛,就没叫你。”

我正了正衣衫,低声说:“殿下应该叫我的。”

他却打趣了起来:“我帮你找的这个差事好吧,不但清闲,还能偷书看。”

我避之不答,只问:“殿下要拿什么书吗?小人帮你找。”

他思忖了一下,又有些苦恼的说:“原本是来找书的,现在忘了。”

他朝我走了过来,我下意识往后退。

看见我的动作,他脸色一沉,便愈发步步紧逼,追问道:“传闻中本宫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大家都敬而远之呢?”

面对他,我不敢懈怠,说辞从来滴水不漏:“传闻不可尽信。殿下身份尊荣,众人有所顾忌才是常事。盼之姐姐也与小人说过,殿下是个心地柔软,一个温柔的男子。”

他弯了弯唇,语气中却没多少笑意:“那你在怕什么?”

我摇了摇头:“没有。”但实在难以忽视他的咄咄逼人,我根本就收不住后撤的脚步,我见过权势的可怕之处,心底总是有些抵触。

就如此一进一退之中,有人步上了石阶,按住我的肩。

我惊讶回头,撞入四公子含情脉脉的双眸,他似乎还记得我,展颜一笑说:“是你?”于是,就如此勾着我的肩,没有放手。

少旸说:“四哥来了。”

看到殿下也在,齐子信回过神来,便松开手,体贴的对我说:“小心掉进水里。”

这个借口实在不算高明,池塘离挑台上还有八丈远,我就是被人踹飞出去也掉不进水里的。

我有些脸热,退开两步说:“不会的。”

齐子信上下打量着我的装束,挑了挑眉说:“有点意思。”

我知道他话中的揶揄,从没什么前程可言的粗使宫人,摇身一变成了殿下的近身女使,可不有意思吗。

少旸说:“去奉茶。”

齐子信适时的提出要求,像模像样地与我作揖:“我要雨前龙井,劳烦女使了。”

我应声退下,悄悄抬头看了眼殿下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估计心里又憋着气。

果不其然,等我上茶的时候,他挑剔的要命,一会儿烫了,一会儿凉了,不是浓了就是淡了,吹毛求疵到了极点。

我素来知道他是不好伺候的,规矩多,琐碎繁冗,衣食住行一向要求是一丝不苟,所幸起居室的一干事务平日里也不归我管,否则,我没准前脚刚跨进去,后脚就触了他的霉头,被黜免出门。

四公子抿了一口茶,在旁边事不关己的坐着,在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里,终于也开始说圆:“可以可以,这壶还可以,我尝着正好,你退下吧,你退下,我来给殿下沏一杯。”

近身侍奉的这段时间,我也不是第一次见识过他的阴晴不定,翻脸无情了。还记得某日,我看他坐在书案前,像是要写字的样子,便点好墨,与他奉笔在手。

少旸似笑非笑的看过我一眼,说:“你倒乖觉。”

我便顺从的低垂着眼,并不作答。

他目光一冷,忽将手中的笔狠狠一掷,拉过我坐在他腿上,去掀我的衣裙。

我按住他的手,立刻说劝:“殿下,着青天白日,众目昭彰,如此是否不妥?”

他笑了一声,挥退满桌的杂物,将我放在其中,欺身过来:“在重华宫,天亮还是天黑,本宫说了算。”

他既听不进去,如此,还有什么好说,我别无它法,只好放纵。

他伏在我颈侧,游移了片刻,之后又吻到了我的脸上,我死咬着牙,将头偏向一侧,侧目又是一地狼藉,扎眼得很,烦乱的很,我便直接闭上眼,什么也不想看见。似乎是被我的不识好歹给刺到,他忽然立起身,恶声恶气地说:“下去。”

我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了开,一抬眼,又被他眼中的复杂之色唬了一跳,立刻跪下请罪。

他挥了挥袖,坐回原处,言辞很是犀利:“装的什么心有余悸,战战兢兢,你一向心性过人,胆色非常,眼里何曾屈服过重华宫的规矩条例?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本宫觉得虚伪。”

我默然不语,只当受了他的教训,又将地上的琐物一一捡起,各归其位,末了,看见他的指间有些墨迹,似乎是刚才取笔的时候,不小心沾到的。

我便取了一方干净的帕子,沾了沾水,跪在他身侧与他擦拭,察觉到我的意图,他也不避,到底也没再吐出什么伤人伤己的话来,就如神佛像一般不惹尘埃的坐着,由我为他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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