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忍。
但他总归不想让她因为嫁了人反而变得处处拘谨。这是一个男人微妙的自尊。
宋易进了滨江路,左边是一栋一栋的小别墅,右边是茫茫的江面,如今结了冰,厚厚的冰层在夜晚反射着碎光,白天的时候甚至还有小孩子在上面溜冰,江边杵着大大的红色警惕标志:水深危险!
路灯亮着,反而衬得街道昏暗。
宋易走到47号门口,就看见自己家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个子很高,至少比悯之高,她穿得很单薄,或许是为了凸显她的好身材。
一些女人很有野心,目的也明确,几乎就写在脸上。肖恩慈笑了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宋易耸了耸肩,舌头从左到右数自己的牙齿,在心里骂了声“操”。
*
悯之被第二次吵醒的时候,她真的生气了,她想这次不管是谁来骚扰她,她都要先骂人。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连发了十六张照片。
宋易家门口的照片。
拥抱的,亲吻的,还有开门的,隔着窗户的……
悯之顿时清醒了。
像被兜头的凉水浇了一遍。
她回了三个字:你是谁?
*
肖恩慈约见悯之是在第二天的午后。咖啡店,靠窗户,她捧着一杯焦糖玛奇朵,慢慢啜饮着,店里的绿植养得很好,映衬着外面的大雪,显出几分浪漫来。她一直很想拥有这样的生活,不需要疲于奔波,在午后闲暇的时候,下雪天,或者雨天,或者晴天,任何一种天气都好,她不必看老板的脸色,不用担心漫无边际的工作,就这么坐着,喝一杯热咖啡,这样真好。
她很小的时候就做过这样的梦,年少时候总是浅薄,看任何事情都是从自己出发的,从梦出发的,单纯的眼睛里没有金钱,其实那些没看到的,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体。
钱永远是最重要的。它搭构了这个世界的全部,没有它,就没有浪漫这种东西。
她很羡慕陆悯之,有那样的家庭,什么都不愁了,就连另一半,都自有大把往上送,宋易那样她求之不得的人,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下嫁。
有时候这世界,真的是很不公平呢!
她不想伤害她的,但有时候人为了达成目的,不得不需要一些手段。况且没了宋易,或许她能找到更好的。
门口的风铃响了,她觉得陆悯之也该来了,她抬腕看了看表,下午三点整。
她微笑着转过头去,想体面地说一句,“你来了?”
但是她忽然沉默了,连笑也僵在唇角。
她的老板一身西装加羊毛大衣出现在这里,他脱了皮手套,在她对面坐下来。
服务生过来问他要点什么,他抬手轻挥了下让人退下了,目光专注地看肖恩慈,那真是一张上天眷顾的脸,他有时候都想把人收了。但这样精明的女人,他不太愿意自找麻烦。
果然惹出麻烦来了。
肖恩慈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她沉默许久,终于是没沉得住气,“您怎么来了?”
老板扬了扬手机,“接了个电话。忽然对我的秘书感到非常的好奇。哦,对了,尤靖远让我转告您,天太冷了,他的外甥女不想出门。”他笑了笑,“可怜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要出来做跑腿的事。”
血液有一瞬间的凝固,不知怎么的,她忽然从心底生出一抹悲凉,她太小看陆悯之了。
真的。
她太小看她了。
锦衣玉食长大的女孩子,处处单纯懵懂不谙世事,不是因为她傻,是她不必恶毒不必斤斤计较不必过得太提心吊胆。
真正傻的是她。
老板把一个信封推到她面前,“明天就不用过来上班了。我想我不必说理由了。就保留最后一分体面。毕竟我们相处这么久,你是我用过最顺手的秘书。可惜了。”
肖恩慈恍惚着出了咖啡店的门,从里面看外面,雪显得温柔而静谧,但一出来,冷风几乎要把她切割成碎片。
她拦了辆出租,说了声:“你先开,随便去哪里。”
她闭上眼,老板的话还在耳边绕,那是临走的时候,他忽然又说了句,“恩慈啊,我今天来呢!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是看在陆悯之的面子上。她的确没什么本事,但她其实也不需要什么本事。她周围的一切,都是她的底气和资本。你有什么呢?你凭什么和她斗?你知道你最大的错误在哪里吗?你太聪明了,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要知道,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做人呢不要太恶毒。”
*
昨晚。
肖恩慈站在宋易家门口,她看出来他眼里的冰冷,还夹杂着一丝厌恶。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于纠缠的人说,遭受些白眼和冷落也是正常的。
她在等他露出破绽,他只消有一点点犹豫,她就可以把他瓦解掉。
他喝醉了,酒后乱性真是个好东西,她希望他可以。那样最好,她自信可以在床上收服他,用最柔软的腰肢,最温柔的声音,她的“卑躬屈膝”,还有抵死缠绵。
这样显得很不体面,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上前了一步,“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