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的心路历程(1 / 2)

“Boss把儿子过继给我们吧,感觉您也不会出来了。”

特殊监狱里突然出现一位与橙色元素格格不入的素色西装男人,他正谈笑自若地说着很可怕的话语。

“您不是遗憾没人看小将长大吗?虽然我们看不了,但会好好陪伴将长大呢。”

穿着橙色狱服的被说对象铃木统一郎:“……”

铃木将接听电话的时候,一旁趴在课桌的盲女孩则没事干地发呆。

那句没说完的话,大概是“我其实不想……我其实不想他回来”,深究原因却截然相反。

因为不想再被抛弃,不想去想着这次又被他抛下了然后在等待中再感到受伤……所以不想他回来。总之是别别扭扭地绕上一大圈再拧成乱结的心路历程。

不过这逻辑再绕再拧都没关系,察觉到自己可笑的鸣海遥已经不打算对人说出口了。

继而,她不由地因这点滑稽,而思忖自己怎么会绞成这样——整个人和灵魂纠结在了一起,形成一团乱麻似的类人形生物。

耳畔的讲电话声音渐渐熄灭,铃木将挂断电话,指关节叩响桌面。

鸣海遥蓦然回神,“嗯?”

“有人在找你。”

“什么?”

“你的朋友很担心你。”

鸣海遥忽地想:如果把刚才那段说给绘里香听的话,她一定会明白。

然后,她感到说不出来的欣快,很短,欣快只在顷刻就变作了更为强烈的委屈。

那些绞成一团乱麻的别扭堵在了眼睑泪腺。

等待人回复的铃木将抬眼,瞥见对面的脸色变来变去,眼睛一眨,她就将眼泪从泪腺里挤了出来。

还不够,鸣海遥又委屈巴巴地拿手背去压着眼睑,泪水便越挤越多,上一滴还未滑落,下一滴又已到临,像两条细长的麻绳从眼眶掉落。

铃木将:不妙!这次变成学校里那种一看就很难搞的女生哭法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平静地候着盲女孩哭够。鉴于岛崎亮和他爸走得近,她又看起来很好欺负……也确实没有反抗能力,综合以上几点,铃木将大概能想象他俩是怎样的糟糕关系。

泪水构成的麻绳差不多流到了尽头。

铃木将于是开口问道:“那我们走吗?”对面这女的都哭成这样了答案不言而喻了吧!

鸣海遥静止不动。

“哈?”他略有错愕。

鸣海遥低垂眼睑,睫毛几乎是犹豫不安地扫过眼尾。

“不是吧……胆小鬼很逊哎。”

铃木将似乎才发觉不是每个女性都像他的妈妈一样勇敢。

他很是为难了一会,忽然想起很小时候的另一件事,距离离开还很久的妈妈曾看着因超能力进步而振奋欢呼的小孩子自己流泪。

也许妈妈也不那么勇敢,她迟疑许多年,直到最终做出仅需一次的决定。

铃木将挠了挠头,决定对鸣海遥再宽容丢丢。

于是他耐心地询问她的想法,离开或者留下,哪样选择都可以。

可被人说很逊胆小鬼的盲女孩已经把脑袋又埋了起来,聆听外界的耳朵结结实实地拿手堵上中。

问了跟没问一样的铃木将:“……”

刚对她冒出来的宽容没了!

鸣海遥掩耳盗铃式地逃避着现实。

虚无里的心灵如同置身于巨大而永恒孤独的房间,也许它对于“与岛崎亮分开”的行为一直藏匿有创伤般的恐惧。

可即便现实里的她把自己深埋起来,依旧心事重重、无能为力且逃避不能,只能不断地感受着怯惧;同时感到羞耻、失态和难以启齿;体会自己由内到外可笑,甚至是具备侮辱性的难堪。

鸣海遥觉察到了失败。

虽然如此形容蛮诡异的,但就是“失败”:她对爱的追求彻彻底底地落败了。

她得承认自己不被爱,不仅如此,还得承认“恋爱”里的自己不被当做平等的人——一只柔软的小猫或者玻璃、云,随便什么吧。

这样逃避的时刻,铃木将拿开鸣海遥用于拒绝交流的“耳塞”,剥开掩盖着面孔的臂弯。

“你怎么想的?”

他企图从对方沮丧的表情和脱节的行为里分辨答案。

不回答的鸣海遥大约是在想事情真的很复杂,心里的念头也很多,一时真的真的做不出决定。

啥也没分析出的铃木将暗想:可恶,这女人好难搞!要不直接带去给律好了,至于她的个人想法谁要理啊。

实在受不了她的装聋作哑呆头呆脑和神经错乱!

故此,铃木将的手掌按住了鸣海遥的肩膀,“没办法了。”

她微微歪头,正在迷惑之际被人疯狂摇晃起来要现在马上立刻必须做出个选择。

现状中的鸣海遥有点像商场开业门口前摆放的空中舞星气模,就是长长一条随风摇摆形如跳舞一样的充气巨人。

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仿佛在无情摇撼中晃离了脑袋。

她心里想着快停下来要吐了呀马上就要摇出早午饭来了,嘴上不由说出心灵里最简单、最真切的意念:“我要去到绘里香身边。”

鸣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