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里没腌好就会柴,这却没有,汁水横流。放进嘴里一嗦,肉就脱离骨头,肉丝也没留下一点。
吃的她手上都是汁水,两个人还跟做贼一样,不敢大声吃。就着点微弱的油光,连平常觉得难闻的膻味都被烧鸡的香掩盖了,你一口我一块啃完了这半只鸡。
两个人像是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凑在一起洗碗的时候还偷笑。
擦过身子换下衣服,今晚两个人挨着睡觉时,都觉得鼻尖还有那股好陈好地道的香味。
第二日起早,姜青禾奢侈地蒸了一笼馒头,炒了韭菜鸭蛋,几人坐下来美美吃了顿早饭。
徐祯不好意思地去把盘还给人家,又被打趣几句,顺道将木头也运了过来。
姜青禾则又开始掐帽辫,还盘算着过几天到了初伏,该种萝卜了,到时候后面的菜地也该晒透了。
菜地可以只种胡萝卜,白萝卜是春山湾过冬必备的冬储菜,她要在开垦的荒地上种两亩的白萝卜。
她一边想着去哪户换菜籽,就听见院外有很粗重的脚步声,没等她抬头,一道穿透耳背的声音传来,“妹子,俺来了。”
姜青禾吓得差点没抓稳麦秆,好悬没全撒了。她深吸口气,抬头看去,只见虎妮用草绳绑着三只肥兔子,那兔子还在使劲蹬着后腿呢。
虎妮都等不到走进,她把话全吐噜了,“俺说给你猎只黄羊,被俺爹捶了,说俺是个瓜货。这时节黄羊放不到一天就坏了,不糟践东西。”
“俺想着也是哈,就给捣了个兔子窝,”虎妮把一只兔子拽起来给她看,“诺,这只还怀崽了,养着就有小兔崽子了,养到过冬吃,那兔绒可暖和了。”
她嘴里急急说完,眼神还往后瞟,“你看给你关哪,还有俺家小草听话不,俺进去瞧瞧哈。”
话密得连姜青禾都插不进嘴,拒绝的话要说出口了,虎妮就把兔子给扔到一边,抱起迎面跑来的小草,娘俩高高兴兴说话去了。
留下姜青禾跟徐祯面面相觑。
反正兔子是留下来了,没跟鸭子住一块,另起了个更大的窝,怀崽的那只单独住旁边。
小草也暂时再住两天,四婆家跟虎妮婆家还有的要扯皮,毕竟不同村,赶赶都不方便。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蔓蔓,她既喜欢兔子,又喜欢小草姐姐。
蔓蔓在屋里又蹦又跳,最后抱着小草说:“好幸fu。”
小草也很轻的笑。
之后要小草陪着她去路边拔草喂兔子,姜青禾不让她去,那路边草里说不定有蛇。
徐祯就去割了筐来,让小姐妹两个守着兔子,每次少少的喂一点,手不要伸进去。
给怀崽的兔子多喂点,蔓蔓喂时会说:“小宝宝,不小宝兔多吃点。”
小草就笑,她还没听过小宝兔这个叫法。
如此在姜青禾编了几十条帽辫,徐祯做大轱辘车的车板也做好了后,转眼到了初伏前一日。
这几日小草虽然每次玩的高高兴兴,但一到夜里睡下,就会问姜青禾,“姨姨,娘什么时候来接我。”
姜青禾每次都说快了。
初伏前一日,四婆终于带着虎妮回来,两家再也算不得正经亲家,那边根本不要小草,就像扔掉一株杂草。
虎妮开怀地喊:“小草,娘来接你了。”
她离了那家表里不一的,喊得比往常更有力了,没把旱柳上的鸟给震下来。
小草像只离家很久的雀儿一样飞扑进虎妮的怀里,蔓蔓抱着姜青禾的腿,闷闷不乐,“那小草姐姐还会来这吗?”
她想小草姐姐跟她一起玩。
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头凑头说小话,聊什么都可以,娃娃家就是想聊什么就聊什么。
她还说到时候有了小兔子,要分小草姐姐一起养。
“以后小草就住婆婆家了,”四婆脸色挺红润,摸摸小草梳的齐整的辫子。
“太美啦!”
姜青禾老是对蔓蔓不切实际的想法,表示你想得真美,小娃还听不懂反义,她表达她真高兴啊。
她要是朵花,那她美得要开花了。
蔓蔓蹦上去抱住小草的脖子,差点没把小草扑倒。
姜青禾也笑弯了眼,“不跟那边过了?”
关于虎妮这件事,她也知晓点内情,把虎妮当壮劳力用,哪里有重活就赶她去干。等她一不在,婆家那做奶和爹就磋磨小草,也不打的她淤青,就动手,还不许娃说出去。
这回碰巧虎妮赶巧碰到,把人揪出来结结实实揍了一顿。和离她哥哥出面的,他在镇上有衙门的关系,那边不想答应也应了。
虎妮拍拍自己粗壮的胳膊,笑道:“和离了,他们倒是不想失去俺这个壮劳力,可怕俺的拳头哩。”
天杀的才被这造孽的一家骗了。
四婆也笑,“你们一家都来,晚上咱们热闹下。”
就当庆祝夏天的一场丰收,庆祝自由无边的风穿过麦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