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酸奶(2 / 2)

,剪出来的羊毛长,才能纳成毛线,可都兰很担心会剪到羊的皮肉,所以动剪子很犹豫,每一剪子都剪的很小心。

等她十头羊都剪完,姜青禾出了一身的汗,才拎起那团轻飘飘的半两羊毛,具体是多少也就估摸个大概。

都兰暂时不做新桶,她也没有盐可以换,就用半两羊毛加一罐子酥油抵了。

“走走走,”还没等徐祯东西收拾好,巴图尔就要拉着人走,姜青禾想说急啥啊。

巴图尔的蒙古包离都兰家的不远,就绕过几座蒙古包。不过这段路几人走了好久,没别的,经过一个蒙古包就有牧民出来寒暄,一听到是木匠,又拿出自家要修的东西。

耽搁来耽搁去,到巴图尔的蒙古包都快晌午了,他家的包架特别大,里面柜子、锅、桌子都比都兰家要大上一倍。

到的时候只有他的妻子萨仁在纺羊毛,她是个很温柔的蒙古女性,拿出一桶乳白色带酸味的奶制品,要招待他们。

“这是塔日嘎,”萨仁挖了满满冒尖一勺,微黄凝固的乳液堆叠成小山包。

姜青禾跟徐祯说:“那是酸奶,他们叫塔日嘎。”

牧民觉得在夏天吃酸奶有助于消暑。

巴图尔还拿出挂在毡布上的皮口袋,取出一把硬邦邦褐红色,上面纹路清晰的肉干,他管这叫宝日查,就是风干肉。

跟腊肉宝日兹的发音近似,都是冬天做,能保存到来年的食品。

巴图尔很好客,还要拿出一罐马奶酒,要跟徐祯喝,徐祯立马头摇手甩,抓起一条肉干说:“我吃这个就行。”

然后往嘴里塞,用力咬,嘶,没咬动。

吃风干肉没点牙口可真不行,咬下来还费腮帮子,他嘴里咬的一鼓一鼓,很浓盐渍过的味道在嘴里绽开。

他后头顺着纹理去撕咬下一条,很有韧劲连带着肉的纤维,嚼在嘴里刚开始不见得味道有多好,属于紧实耐嚼越嚼越香,到后面满嘴牛肉香。

但是嚼多了不仅腮帮子痛,太阳穴也突突直跳。

姜青禾比较喜欢吃肉酥,风干后掉下来的渣渣,不用大嚼特嚼,又酥又香。

巴图尔自己喝起了马奶酒,叫他们尝尝自家做的塔日嘎。

跟后世那种浓稠的酸奶不一样,草场的酸奶分两种,生酸奶和熟酸奶。

生酸奶就自然发酵,大多数牧民把挤好的奶一盖,等奶发酵凝固柔软,跟豆花差不多就能吃了。

萨仁给两人端上来的是熟酸奶,熟酸奶要往新奶里放引子搅拌发酵,不过得等好几天才能变酸。

很多牧民都不等熟酸奶桶里的酸奶喝完,又往里加新奶,只要每天搅拌及时就不会变质。

熟酸奶的酸味很重,姜青禾有点不敢去舀,萨仁在一边瞧着她,她只能用银匙舀了口,很浓郁又很奇怪的酸,但很顺滑。

她吃不惯这口,觉得发酵过头了。

然后跟巴图尔和萨仁分享了她带来的干粮:荞面巴子,用荞面做的馍馍。

巴图尔说:“配马奶酒很好。”

吃完就去看那辆坏了的勒勒车,跟春山湾的大轱辘车有点像,都是一对大车轮,不过勒勒车的车身比较小,更灵活轻便。

徐祯试着拉了下车,卡顿明显,他来回排查,最后说:“车脚子坏了。”

他指指那对大轱辘,湾里人把它们叫车脚子,车脚子要换其实还不如重做。

“再做一辆吧,”姜青禾用蒙语跟巴图尔说。

巴图尔舍不得,他反复摸着车轱辘,最后说:“给它换对好使的脚。”

牧民对草原上太多东西有感情了,不到万不得已,宁愿修都不愿意扔。

“换吧换吧,”姜青禾拍拍徐祯的手。

徐祯思考了下好使的脚,他建议,“可以换对挎瓦脚子或是皮轱辘。”

木脚子太容易磨损了。

姜青禾不知道咋说,做个通译费头发阿,她最后翻译:“要不用铁包木的轱辘,要不换牛皮轱辘,保管还能用五六年。”

巴图尔眼神亮得可以,好像打开了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叽里呱啦地说:“两个都做一只。”

“没有这样的做法!”

“那屁股露,”巴图尔又来显摆他那蹩脚的方言。

“是皮轱辘,”姜青禾都要冒烟了。

最后说了一通,定下来挎瓦脚子,至少铁的耐用。

姜青禾还给他泼冷水,“就换轱辘,也要一头羔羊。”

“给给给,脚要好使,”巴图尔很阔气,他可是羊大户,光羊羔崽子就有五十来头。

姜青禾后悔了,她应该宰得更狠一些的,毕竟她仇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