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菜(2 / 2)

都难办,他个老头子就更不好占便宜了。

“下次,下次来吃,”石木匠拉着自家的板车走了。

姜青禾帮徐祯推着板车时说:“石木匠还挺照顾你。”

“下次拿些酥油啥的给他,”徐祯说,他心里门儿清,这做装枸杞的箱,他两个儿子就能帮衬,请他去帮忙也不过是照顾罢了。

两人都不得不承认,虽然跟湾里人打交道并没那么多,可大伙还是顶有人情味的。

回到家,院子里晒着一张张豆腐皮,桌子上还有晒的干瘪的豆腐干。上次换的黄豆虫蛀得有点多,毕竟是陈年的,晒晒也没啥用,只能尽早把它解决。

豆干姜青禾抹了点盐,晒得干巴能保存很久,要吃拿出来泡一会儿,炒着吃炸着吃都行。

她还找四婆借了个大火盆,用竹子编了个架子,把老豆腐压得一点水都没有,再切成有厚度的大块。

放在架子上慢慢烤,火盆里不能是明火,得是炭火,觉得火不够时,就撒一把木头锯下来的粉,熏得出来的豆干叫做香干。

四婆嫌麻烦懒得拾掇,姜青禾给她送了几块,用油炒着吃再拌点辣子,虎妮能就着香干吃好几个黄米馍馍。

姜青禾还发了豆芽,一斤黄豆能发好几斤的豆芽。她和徐祯挑了小半个时辰的黄豆,把一颗颗饱满没蛀虫的倒进大桶里,浸个一整夜,等黄豆泡开。

再捞起放在能漏水的篓子里,盖一层透气的麻布,湾里靠河边的人家会拿着篓子去河里浸水翻一翻。

姜青禾就早晚淋几遍水,天热出芽快,等芽越蹿越高浇水就得浇透。熟得差不多了,姜青禾把麻布给掀了,放在窗户边照到光,回来就能吃了。

晚饭徐祯操刀,他拌了个豆芽菜,炒了盆香干,又煮了豆腐皮汤,蒸几个荞面馍馍。

蔓蔓只夹豆芽吃,她不喜欢吃香干也不喜欢吃豆腐皮,她说:“我的小嘴巴说它不喜欢吃。”

“小嘴巴要吃,”姜青禾逗她。

“那夹一点点,”蔓蔓伸出手指头,比了一点点,她坐在凳子晃脚叹气,“谁叫你是我妈妈呢。”

姜青禾头一回被击中了,徐祯老早挂上了老父亲的笑。

蔓蔓吃了一点,她很诚实地说:“妈妈夹的也不好吃。”

“爸爸烧菜菜很苦,我再吃一点点吧。”

她忘了辛苦咋说,不过才三岁的娃,已经懂得端水了。

徐祯骄傲之余又格外感慨。

姜青禾也就稍稍感动一会儿,然后把挖的螺丝菜倒在盆子里,准备用刷子一点点刷干净,然后倒进罐子里腌起来。

蔓蔓拿着木铲子去外头刨沙子,这已经是她下午吃完饭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

她走路老是蹦蹦跳跳的,结果今天就被路边的小凳子绊倒了,额头在地上磕了下。

不过她没哭,三两下爬起来捂着额头,风一样跑进里屋。姜青禾手里还咋还沾着水,不晓得她要做啥,也跟着跑进里屋。

蔓蔓正拿着铜镜照呢,她眼泪汪汪的,额头被撞红了,还有点青。

看见姜青禾进来,她哇地哭出来,把外头在洗碗的徐祯都给吓了一跳。

跑进来说:“咋了咋了?”

蔓蔓抽噎着说:“我不漂漂了。”

姜青禾忍俊不禁,“没事,我给你涂药油。”

蔓蔓也就哭那么一下,她在额头上比划着说:“娘你给我做个跟四婆一样的,要花花的,我戴好看。”

“徐祯,你闺女不是摔傻了吧。”

徐祯也笑,很无奈。

哪有小娃戴头巾的,说出去都要叫人笑死。

徐祯出去洗干净擦手,抱起这个胖娃娃,拍拍她温声说:“葫芦是吊大的,娃娃是绊大的,没事没事。”

夜里睡着的时候,蔓蔓迷迷糊糊还拍拍自己,叽里咕噜念道:“绊大的,别怕。”

第二天真肿出来了,小草来找她玩,摸摸那块问她,“咋摔的?”

蔓蔓摸着头,她很大声地说:“土地婆婆太喜欢我了,跟她一起磕了下。”

在场大伙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