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声络绎不绝。
远在几处围墙后的空地上,遍布黑衣人的尸体,他们高高叠成石堆,各种兵器横七竖八,高矮不一,以各种姿势躺在地面上,显然握着它们战斗人早已成为尸堆中的一员,而齐容儿满身鲜血的高坐台子上。
不远处的树枝上站立着一只黑鹰,静静将空地上是虐杀看在眼里。
拍打着翅膀,伴随着一声长啸,飞向了远方。
而齐容儿注视着黑鹰飞过的地方,随意将大刀插在地面上,不满的“哼”了一声。
原本辉煌,整洁的殿舍早已尸横遍野,倒在地上的全部都是黑衣人的尸体,更多的则是支离破碎,很难不让人想这是什么样的大斗法才能够打的连完整的尸首都凑不齐整。
裴淮仁将手里的长刀插在地面上。
踩着遍地的尸体到霍成殇的跟前,蹲了下来被血染红的手指在身上那个擦了擦,这才探向脖颈处的脉搏,没有问题。
因为顾及着人身上还有伤,所以抱起来的力道很轻,正当要迈步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耳畔,她回头就见黑鹰拍打着翅膀落在石像上,低着头黑漆漆的双眼看着她。
看见这只黑鹰,裴淮仁不满的“啧”了一声,道:“这些人随意,但是木瓷要厚葬,还有给我狠狠地叼他。”
就像是通了慧根,又是一声长鸣,黑鹰拍着翅膀向着主殿的方向飞了过去。
主殿这边的宴会始终不曾结束,酒过三巡,齐戎放下酒碗看了眼尸逐海,后者了然于心,同样放下酒碗跟着人走出了主殿,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
齐戎伸出手,呼啸而来的黑鹰落在他的手臂上,找准着力点之后收敛了翅膀,仰起头就做了个闭眼“哼”的姿势。
尸逐海直接爆笑出声,实在是太像了这小模样。
他用手肘怼了怼身边人的腰板,指着黑鹰:“你看看这神情举止多么像我们西洲是储君大人,被嫌弃了吧。”
齐戎握拳在嘴边咳嗽了几声:“这不是还有小淮吗?”
就看见黑鹰拍着翅膀直接用它尖尖的嘴叼着齐戎的脑袋。
这下子绕是尸逐海都愣愣一下,因为平常裴淮仁是绝对不会做这种动作的,要么就是口头命令,如今这般,看来这一趟是真的出事了。
齐戎也愣了,就连疼也没有喊出来,幸好黑鹰已经重新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坐着垂泪的举动。
“……原来是木瓷啊……”
齐戎感叹着。
尸逐海说道:“那孩子我记得是淮仁的贴身婢女吧,她们的关系向来不错,这也难怪小淮生气了,这件事做的太隐蔽了。”
齐戎:“早已做出准备来了,如今这朝廷也要变一变了。”
第二天,参与喜宴是热并没有看到主角的出场彼此心知肚明的他们也识趣的没有打扰,继续在皇宫里狂欢。
这些人被瞒的很好,丝毫不知道婚夜里的翻江倒海,鲜血与牺牲。
木瓷被安葬在草原上,比起皇宫里的恩恩怨怨,沐浴着清香,牛羊的奔腾,鲜花的摇曳,自然的轻活,想必是最快乐的地方,同时这里也是离草原神最近的地方。
愿神庇佑草原上自由的宠儿。
一身蓝衣是裴淮仁放下手里的花环,迎着微风,注视着墓碑上的名字,那是她用小刀自己刻的,比想象中不容易,刻坏了好几个。
背在身后的双手手指,细看上有零散的几道新伤。
再见了,木瓷,下次两个人一起来看你。
裴淮仁转身骑上马,奔向皇宫。
殿舍早已被人打扫好,毕竟招了这么多人进宫,可不是吃白食的。
丝毫不见前夜里的汹涌,恩恩怨怨,也该落下帷幕才是。
裴淮仁走进屋里,被床帐围着的床榻上勾勒着一个人影,落下的脚不由得慢了起来,轻声走了过去,掀开床帐。
深睡的人并没有想要苏醒的意味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绑着纱布,在昨晚的浴血奋战里伤得不轻,但幸好绝大多数都是皮肉伤,除了……
手放在了肩膀上,隔着衣服轻轻磨蹭着里面的纱布,裴淮仁的眼神一暗。
醒来时,她曾张口唤木瓷,却半天都没有回应,她都要忘了,木瓷根本是不需要唤的,殿舍里真的要寂寞了。
所以你也快点醒过来好不好,至少了陪我说说话。
裴淮仁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变得温情了很多,至少是从前从来都不会有的样子,但是她觉得一点也不坏。
磨蹭着肩膀的手转移到脸颊上,滑滑嫩嫩的叫人很想要掐,而裴淮仁从来都是一个从心的,直接掐住脸一个拉扯。
或许是力道太大的关系,也有故意为之的关系,就见浓密的睫毛轻颤,意识到人要醒了,裴淮仁连忙松开手。
掩藏在眼皮下的眼眸露在外面,避开了裴淮仁的搀扶他直接坐了起来。
“你醒了。”
裴淮仁轻声唤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回应她的是猛然转过的脑袋,以及挥出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