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经历战斗的身体比神经率先反应过来,握住了袭来的手掌,看架势是直接朝她脸颊来的,毫不犹豫的握紧了手掌,能够听见手骨嘎吱作响的声音。
霍成殇阴冷的目光犹如刀尖刺进裴淮仁的内心,下意识松开了手,然而也正是因为裴淮仁松开了手,霍成殇翻身竟是朝着裴淮仁的方向扑了过去。
裴淮仁连忙躲开,却也亲眼看见对方被被褥绊倒,受伤的肩膀直挺挺撞到了柱子上,花了她一晚上做的包扎,因为这一下导致伤口撕裂,鲜血冒出在白色的中衣上蔓延开来,而也因为他的动作,那边的衣服悄然滑下,露出了圆润的肩膀。
只是原本整洁的纱布早已散乱开来,狰狞的伤痕若隐若现,有些鲜血甚至是顺着胳膊流下,最终从指甲向下滴落。
抬起完好的手摸向负伤的肩膀,手掌上扎眼的鲜红液体,就像是那日的婚礼,霍成殇抬起头,阴狠的目光令着急忙慌想要查看他伤势的人停在原地,比起他人,反倒是霍成殇自己不慌不忙地看着面露惶恐的人,对自己的伤充耳不闻。
漆黑的眼眸转了转,片刻后,他将是将布满血液的掌心仰面给裴淮仁看。
他说:“这就是你的保护吗?”偏头笑了,“你的保护还真不值钱。”
裴淮仁摇头:“不是的,昨晚发生了一些事,你应该也知道啊!”她看着嘴角上扬的霍成殇,眼里却是半点笑意也没有,冰冷,哀伤,以及仇恨,唯独没有往日的温和,羞涩的笑脸。
戾气外泄,整个人好似一只恶鬼。
霍成殇却是从床榻上下了地,甚至是有闲心的穿好鞋子,然而慢慢悠悠地走到一处柜子旁,拉开抽屉不知道在摸索着什么。
一直以来她回殿舍的时间比较少,绝大多数殿舍里只有木瓷和霍成殇在居住,所以有些地方会有什么她还没有那俩个人清楚。
这人不对劲,从醒来时对她的袭击,对上双眼时凶狠的目光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恍惚间她想起了一直被她藏匿在心底的事情。
裴淮仁不确定的开了口:“你,你想起来傀……”
话还未说完,一道寒光就朝她面门袭来。
裴淮仁侧身就要躲,却不成想那一下本就是虚晃一招,随着翻转的手腕冒着寒光的利器笔直袭来。
剧烈的痛处从肩膀处传来,她侧头看去是右肩膀被贯穿了,而冒着寒光的利器正是一柄长刀。
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咽喉就被掐住,窒息感迎面而来,令她下意识用没受伤的手握住掐着她脖颈的手。
想要说出的话也被扼杀了回去,裴淮仁眯眼看去,就见眼前被百感情绪疯狂折磨的男人,远不是先前的情绪外泄,而是隐忍又克制导致眼眸通红,不管是掐着脖子的手也好,还是握着刀柄的手也好都在打着颤。
“什么人都有,唯独你没有资格提起傀朝,提起他们,唯独你没有!”
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裴淮仁看着霍成殇是双眼,早已变得通红的眼眸就是深不见底的死水,毫无波澜,然而他的声音却是从死水里挣扎而出,用嘶哑诉告湿淋淋的仇恨……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你,”以及撕心裂肺的痛楚,“为什么会是你裴淮仁!”
原本能言善道的嘴就像是上了封条,张了嘴却发不出声响,她无法给予眼前的人回应。
因为裴淮仁并没有恢复记忆,她所知,所言,全都是从他人的嘴里得知了一切,其带来的感情与恢复记忆的霍成殇并不成正比。
所以面对霍成殇的质问,在所有路都被封上的时候,她能做到的且只能做到的也只剩下哑言。
自然她的反应也全部落在霍成殇的眼里,他崩溃地笑了出来,那笑声低沉暗哑,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自嘲。
他说:“我可真傻,那时候很多人都说你动机不纯,可我就像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傻不愣登的相信着你,沉迷于你的小动作中,就像个看戏的傻子一样,你说对吗裴淮仁?”
裴淮仁要开口,脖子上的手骤然加紧了力道,硬是说不出来,连摇头也做不到,只能维持正面的姿势看着她。
他掐着她的脖子,却在期待她能给他回应。
“现在好好想想其实你早就告诉我答案了,你从来没有说过爱我,也从来只是说裴淮仁,确实那天是裴淮仁与我成婚,攻城的是西洲五公主,大将军,身份戏码被你玩的如此之好,在下佩服不已。”
霍成殇一边说,内心里的汹涌澎湃何尝不是掀起巨浪将他淹没,他知道事已至此,早已经没有用了,完全没有意义。
可是叫他什么也不做,何尝不是对内心的谴责,他现在做的就是对的吗,他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在他陷入迷茫时是手腕的嘎吱声令他回了神,原本掐着裴淮仁脖子的手被她给掰开了。
说上来,他一直都是对方的手下败将,一次也没有赢过,不管是在哪些方面上从来都是如此。
霍成殇面无表情地抽出长刀,恰时窗外一道闪电骤然劈下,紧随其后就是一阵瓢泼大雨,天很快就昏沉了下来。
在经历过一系列动作之后,左胳膊早已感受不到痛楚了,右手握着长刀,雪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