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头次撒谎所以少年的话带着忐忑,说完更是低下头去不让人看见发红的脸。
女人不去在意霍淮恩发红的耳畔,勾了勾嘴角:“当然可以,只不过姐姐要知道小孩你叫什么?”
霍淮恩惊喜地台抬头,脆脆的少年音说道:“淮恩,大姐姐我叫霍淮恩,大姐姐呢?”
霍淮恩,默默将名字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女人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还带着一丝丝苦涩,这人还真是……算了,本来就打算回来的。
女人矮下身,轻声道:“我姓裴,淮恩叫裴姐姐就好了。”
眼见目的达到的霍淮恩开开心心地叫了两遍“裴姐姐”,十分自然地拉着女人的手,这一拉更是叫他有几分确认,因为裴姐姐的手有厚厚的茧子,只是常年摸兵器造成的,更不用说上面还有细碎的小伤口。
“淮恩你怎么了?”
眼见霍淮恩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由得问道。
霍淮恩摇了摇头,拉着裴姐姐向着街道快速走了过去。
这一玩不要紧,霍淮恩足足拉着裴姐姐转悠了整整三个时辰,从头转到尾又从尾转回来,至始至终都没有松开手。
女人是头一次切身体会到充满活力的少年是何等光彩,朝气蓬勃,浑身都散发着勃勃生机,就该是眼前这样。
看着少年穿梭在各个小摊间的身影,嘴角的笑意始终不曾弯下来,眼尖的她捕捉到沉重的脚步声,忽然抬头看了看天,原来都这个时候了,也是到底是个七岁孩子,再怎么机灵还是会叫人担心的。
女人叫住少年,说是要准备离开了。
霍淮恩大惊连忙抓住了女人的手:“可是姐姐我还没有找到父汗?”
女人指了指不远处的皇宫巡查军:“小孩他们是来找你的吧。”
霍淮恩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自然也看到了巡查军明显身体一愣,反应过来后就要摇头。
女人却道:“西洲只有一人姓霍,便是皇宫五驸马,你既然姓霍说明就是皇宫之人也是他的孩子,为好不敢承认呢?”
再怎么伶牙切齿在绝对的事实面前怎么也说不出反驳的话,霍淮恩很着急,着急到泪水盈满眼眶,只是抓着女人不曾放手。
女人柔和了话语:“好了别哭,姐姐答应你不会离开你的,你将这个交给你的父汗,什么都不用说他就明白了,知道吗?”
霍淮恩看过去是一枚玉佩,做工完好的玉佩,因为老揉老揉的关系上面都覆了一层油脂,入手温凉,但上面的字却是清晰可见。
刚要点头,就听身后:“小殿下可算找到您了,驸马叫您回去。”
眼前哪里还有裴姐姐,霍淮恩握紧了手里的玉佩,转身随着巡查军回了皇宫。
宫殿仍然是老样子,殿内燃烧着烛火,并不会觉得很冷,而霍成殇正规规矩矩地坐在软垫上处理着手中的公务。
听到动静,头也不抬:“舍得回来了,你可以玩,但学业不能落下,现在去完成它待会我检查昨天交给你的诗词。”
然而等到的并不是不情不愿的抱怨声,反而是一阵沉默,觉得事有蹊跷的霍成殇抬头就看见自家孩子垂丧着脑袋,而身上还多出了一个陌生的包袱,刚要发问就被少年递来的物品噎回了所有话。
“父汗,这个给你,是一个大姐姐让我给你的。”
裴淮仁接过玉佩,只是随意一个打量拍桌而起,笔摔落到桌面上渐起的墨汁染黑了纸张也不曾管,手紧紧握着手里的玉佩,男人强忍着失态问道:“那个姐姐姓什么?”
“姓裴。”
裴姓,还有玉佩,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是她真的是她!
霍成殇顾不得其他,匆匆落下一句“完成学业”后就匆匆离开了殿舍,任由霍淮恩呼唤都不曾得到半句回应。
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曾管不管身边人的呼喊,也不管他人看他的神情,他只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
三天过后,又是七年,前前后后足足十年,十年啊,比起他们第一次分离的时间还要久啊,久到不见一丁点行踪,也没有任何的线索,往往只有无穷无尽的梦魇,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啊裴淮仁。
要不是还有淮恩,霍成殇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找遍整个街道都没有见到那个身影,他没有泄气,反而是整理着混乱的大脑,想想西洲她会去哪,哪里值得她留恋。
最终他想到了一个地方。
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新春,草原随风飞舞,干净的墓碑前放下一支鲜花,粗喘的呼吸声从远到近,最终停在身后。
转过身,就见顾不得呼吸平顺的男人站在身后,玉佩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眼前之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摘下的面具被拿在手里,梦魇中的人出现在眼前。
除了变瘦了,依旧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不曾变过,也不是梦魇,而是真实的她,是真实到可以触碰的她。
这一刻万千言语,情绪百态统统烟消云散,过往云烟再如何,也不过此刻。
三步向前,将朝思暮想的身影抱在怀里,紧紧的。
“你终于舍得回家了。”
“嗯,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