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对此,应老爷脸色有些难看地解释说:“这么做是因为每年朝廷在户部拨下去的军饷以及卸甲归田的慰问金都得经过州府的账户,由州府下发,入伍的军人受伤或者想回家,都是要返回户籍地,而这样的军人越多,州府能领到银子,也更多。”
后面的就不用说了,现在的大雍朝处处是蠹虫,连这点养命钱都不放过,想着每个地方都多收一些兵,按户籍来,将来有任何下发的饷银、补偿,都可以让州府的人先挑,挑剩下的才会发到百姓手中,而百姓还会对此感恩戴德。
戈冬止不是没听说过类似的事情,他本就是离开庐州府去其他地方谋出路后参军的,路上见过不少连军队都克扣军饷的情况,有时候是官员层层盘剥,有些是领兵的将军们留下自己用,反正军队内苦的是士兵,军队外苦的是百姓。
类似的话不用多得太明白,戈冬止就知道应老爷话里的意思,都是为了钱,朝廷也不是没给啊,也不是不爱百姓啊,但贪污受贿的事情,本就难以抓尽,加上皇城内都不太安宁,又哪里管得上皇城外的黑暗腐败?
应雨灵吃了口茶,转头问戈冬止:“戈将军,你家乡受灾的时候,是整个庐州府都出现了灾情吗?”
庐州府不算小,那么大的地方,如果真的出现了很严重的灾情,没道理敢瞒而不报,况且应该也瞒不住,流民一多,周围的州府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
戈冬止回想了一会儿,说:“干旱是整个庐州府都出现的了,但是那三年刚好因为什么事情,朝廷免了一半的税,所以我们就没觉得太困难,直到第二年秋,我们实在种不出粮食了,就有人卖儿卖女换银钱交税,出走不算多。”
老百姓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的活,就是想要安稳的生活,只要没被逼到绝路,不太会离开家乡,除非是有野心的年轻人。
而在戈冬止的家乡里,大多数人就是种田,没有干旱或者流年不利的时候,田里再差都能种出些粮食来,在足够家里人度日后,多余的部分不过是卖掉还是上交田税的区别,没有盈余,就全交税,剩下的家里稍微努力点,还够吃。
后来干旱太久,地里完全种不出东西了,百姓为了能交上已经减了的税,就将田抵押给土豪乡绅,以此来苟活,后来田都不够了,继续干旱,就只能卖儿卖女。
要不是戈冬止父母本就只有他一个孩子,况且干旱到来时他已经能出去赚钱干活,估计也会被卖掉。
听戈冬止说完,应老爷跟应雨鸣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们阴沉着脸,一副要跟人出去拼命的样子。
于是戈冬止说着说着也不敢开口了,有些无助地看向应雨灵,用眼神求助。
应雨灵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仿佛对这种事情毫不震惊,注意到戈冬止的眼神后,靠近他一些,压低声音说:“朝廷那几年根本没调整过庐州府的税额。”
闻言,戈冬止也愣住了,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根本说不出来,缓缓看向主位上的应老爷。
一个州府根本没调整过每年应该上缴的税额,那为什么庐州府可以对百姓说税额减免?
除非一开始朝堂征收的税额就是减半后的,而庐州府的知府自己翻了倍,实行苛税,而百姓们因为一直没遇上灾祸,自己又能种出盈余来,所以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实际上多出来的一半都被州府自己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