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她们找你们都找疯了,以为你们死了……”
佟曦晚见了,点点头,伸手给季羡筝比划“看来她真有怨气”。
季羡筝敷衍地发出一道鼻音。
佟曦晚顿了顿,不由得将那灯朝上移移,企图看清他神色,轻轻道:“诶,心情不好?”
嘴上问着,耳朵仍竖着听里头动静。
季羡筝淡淡地笑,并不回答她。
她一向不是什么粗心大意的人。他知道。
不仅不迟钝,对于变化动静还相当敏锐。
可知道和在乎当然是两回事。
佟曦晚见季羡筝没有理自己的意思,自然也抛开,又全神贯注起来。
只听里面顾沅三言两语地扯谎,把三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从前他们绝不把顾沅放在眼里的,可被抓后,被人不闻不问晾了这许多天,此刻却唯有这一个人,唯有这一根救命稻草,顾不得什么羞耻和难为情,她一套话,之前还存着心思隐瞒的话,至此也就全盘托出了。
“好孩子,你救我们。把我们带走,我们还有些体己,到时都是你的……”
说到这里,全是哀求的话。
顾沅硬挤出几滴泪,到这时,一个激灵,突然觉得自己和他们也是一样的,没好到哪里去,真的有了几分伤感一样了。
佟曦晚将话听了个大半,料到他们必有藏私,可也没多期待,这下已变成惊喜。
青龙帮三字倒没有明说,可知道的人都知道是说它。
什么时候认识的,如何见面接洽,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顾沅没听到佟曦晚的暗示,便继续周旋。
佟曦晚一边想着事,一边在墙边轻轻敲了三下,慢慢退出那画屏。
“这次你可算得意了。”季羡筝在她身后懒声道。
佟曦晚要说什么,可喉间一阵痒意,再也禁不住咳了一声。
屋里静了半晌。
那些淡淡的硝烟味,他心里的较劲与不平,蓦然消散了。
可说不上是变好还是变坏。
佟曦晚立在墙边:“得不得意也要等个盖棺论定,不是现在就事了,你连这个不明白?”
她的面色一如往常。
然而。
季羡筝转身出去,恰好碰上顾沅从外头进来。
两人错身而过,顾沅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心情似乎很不好,不耐烦都溢出来了。
“把门关上。”佟曦晚提醒她。
顾沅照做。
两人说了几句话,无非把细节再商定一番。
佟曦晚间或咳嗽着,她别过脸,抽空道:“你离我远点。”
顾沅怔了怔。
这人体弱是明面上的,可看现在这要把心肺都咳出来的架势,竟比想象中严重得多。
佟曦晚扭头见她不动,微笑着吓她:“会传染。别怪我没提醒你。”
顾沅下意识退了几步。
一点愧疚浮上她的脸,她干巴巴地问:“会好么?”
佟曦晚道:“这是沉疴痼疾,冬春爱犯,暖和后也就好了。”
顾沅听了,沉吟着点点头,转而说起之前的事。
可她眼底深处是藏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怜悯的。
顾沅见过太多死亡。
不说逃亡路上,便是如今,死神也是桥洞那一片区域的常客,它毫不留情地降落,时而带走某个病重无医的人的性命。
她们那里的人,得的大多是穷病,没有钱,拖着拖着病入膏肓,天长地久,不过是等死。可眼前这人哪怕身着荆钗布裙,哪怕只是贱民,神情体态却有种舒展的从容。
真的为生活所迫的人不是这样。
顾沅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一点,尤其因为她体验过这个落差。
这人未必穷,那时她身边的小丫头拿钱的利落劲,还像见惯了,可听她口气,这病竟是治不好的。
顾沅猛地敲了下自己的头。
想这么多干嘛!这人本来一看就是活不长的啊。
佟曦晚见顾沅心不在焉,嘴里只是乱说,略等了等,便往外走。
“你去干什么?”顾沅余光瞥见,忙问。
佟曦晚回头:“没你事了。等会让他先送你回去,就先睡我那。其它事明天再商量。”
顾沅见她脚步轻而浮,忙去拉住她,也顾不得多想,忙道:“嗐呀!你去做什么呀?我也看出来了,你身体不好,现在又……呃,反正你看看自己……”
她结巴了一会。
佟曦晚抿唇微笑。
她是真的好奇这人要说什么。
顾沅想了想,痛心疾首道:“你既然办这事,必然为了什么好处,无非也就是名啊利的,可争名夺利还不就为了过得更舒心嘛。”
“所以呢?”佟曦晚望着她。
“所以你就本末倒置了啊!”顾沅掰着指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我劝你啊。你这拿命去拼,就算挣来那些东西,身体还更残破了,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有什么用。”
佟曦晚笑道:“在理。原来你是个这样通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