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 / 3)

可是哪怕道理是对的,只对不上她这个人,也对不上她要做的事。

顾沅难道又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话对她说,算白说了。

顾沅还不知道自己是白费功夫,殷殷道:“所以啊……”

佟曦晚忽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处境?”

顾沅蓦然噤声。

佟曦晚扶着墙,淡淡凝视着她,微微笑了。

她缓慢将鬓边的头发捋到后面,道:“走吧。”

顾沅不语,侧身出去,外头两人低低的话语响起,佟曦晚听不清。

脚步声远去,佟曦晚立在那里,打量片刻自己的手心。

她不过有一点点困倦,其它的一点也没想。

如果只是困,也还好。世上大概没有永远热情高亢的人。

可也许不是。

她想,不仅是这样。然而又是怎样?一面要想,一面怎么也想不出。

眼前是湍急的河流,她却奇异地被大石堵住了路,无法顺流而下,也谈不起回头。

她合紧了牙,哪怕没有人,也不想发出一点声音。烛光慢慢微弱下去了,就让她一起被吞噬。

可是胸腔里一味翻滚着。她得不到平静。

木然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顾沅探进一个头,干巴巴道:“你瞧怎么着,我找到一件衣服,也许你再多穿一件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佟曦晚很有些诧异。

她真有点听不懂这人的话。

“谢谢你。”她仍旧说。

衣裳又套了一层,她和蔼地问:“快回去。他呢?”

“在外面等着。”顾沅回答,终于松了口气。

她想了想,吞吞吐吐道:“我那些话都是乱说的,你就当我在放屁。可别多想。”

“不会。”佟曦晚掀了掀眼皮。

顾沅感觉自己是中了邪,她忍不住又说:“呃……真的。我就是怕你记恨我说你病秧子什么的,我就是口无遮拦,老是不动脑子,这才总被人揍,你真别多想……”

佟曦晚“哦”了一声。

顾沅这样说,自己又该说些什么?

心里愈发困惑,脸色则更加温蔼。

她只知道自己在克制。

佟曦晚轻声道:“快回去。”

顾沅后知后觉,看她好几眼,急忙转身走了。

佟曦晚见人又去了,径直走到灯烛旁,也懒得去吹,直接抓下来就要往地下摔,手上却传来一股刺痛,她转眼去看,原来手心被那尖尖的灯柱刺破了一道口子。

她看了一会,望着嫣红的血滴溜溜落到地上。

环视四周一旁,并没什么布,低头从衣角撕了一块下来,包在手心,一个没注意,那烛泪也流在指上,烫意袭来。

佟曦晚把凝结的烛泪抠掉,又察看了会自己的手心,心情平静下来,把烛插回去,端着出去了。

她自己走到那三人所在的屋子,三个黑衣人躺得东倒西歪,不省人事。

佟曦晚一个个靠近端详了一会,内心构思着等会要怎么画这个妆。

后面传来叩响,佟曦晚偏头去看,“回来了。”

季羡筝抱臂立在门旁,神色不明。

佟曦晚道:“你过来。”

等他到了近旁,她指着其中一个比划道:“这个和你身量相似,待会我就给你弄成他的样子。”

她又指着另一个人:“我自己就化成这个人的样子。好歹我也算高,扮他并不难。”

季羡筝懒洋洋道:“高度是差不多了,体型却差得远。”

“这有什么难?”佟曦晚满不在乎,“我多穿几件。再有人问,就说自己是遭人挟持,受到非人对待,因此瘦了许多。”

佟曦晚起身,季羡筝跟着她一同出去,嘴上却讥讽道:“你以为这样说别人就会信?”

你以为你的计划就滴水不漏?你以为你这样深入虎穴就是勇敢智慧?

后两句他都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知道即使不说出来,佟曦晚也完全清楚自己的态度。

因为他一转眼看见了她包扎着的手。

佟曦晚去找出自己的工具,随口道:“你别太纠结。我说自己是这个人,那么我说的经历就是这个人的经历。自己要是不信这个身份,又怎么取信于人?”

她也有没说完的话,总感觉季羡筝的心智配不上他的经历。

为什么总是显得那样天真?要不是已经认识他许多年,真不敢相信这是在刀头舐血过的人。

合上门,佟曦晚在外头踟蹰了。

季羡筝道:“怎么?”

她也有为难的时候?

佟曦晚道:“我在想,这几个人,该怎么弄?”

季羡筝古怪地看她,“你不是说毒傻了再丢的远远的任其自生自灭?”

佟曦晚垂眸,沉默片刻。

季羡筝心中一动,果然,她并不是……

还没想完,就听佟曦晚道:“当时快刀斩乱麻,一下子将这几个人都处理了,也许更好。”

那时她能想出一百一千个法子,可是现在过了这十多天,当晚的情绪竟然已消散了许多,甚至开始怀疑,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