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只鸟(1 / 2)

女人低头,满心满眼的爱意溢出来包裹住摇篮里的女婴。邓昶面色阴沉地靠在门框上,“佳宜,你真的要看着我身败名裂吗?”

齐佳宜的脸上划过一丝厌恶,将小球塞进女儿的手手里后抬头,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因为小孩,屋子里开着柔和的暖黄色的灯光,而房间外是刺眼的白炽灯。

他这段时间因为杨志祺的死被警方调查,经过各种证据证明杨志祺是自杀并非他杀,但因为邓昶没有进行劝阻而且还可能言语过激才导致死者做出过激行动。按法律本是会被判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但邓昶拿到了杨家人的谅解书,找了最好的律师替他辩护,实际受到的处罚将可能轻很多。

法律是一方面,舆论也是一方面。

只有那个指控他的人不再清白,他身上谴责视线就会转移。这世道人情冷暖,现实残忍,现在也只有他的妻子才会为了他尽力筹谋。因为他们才是利益共同体。一条绳上的蚂蚱。

所以齐佳宜即使再恶心,再厌恶也还是会帮他。只不过,“这个你先签字。”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摞协议书,“我可以帮你,但你要承诺离婚后将夫妻共同财产的百分之八十给我,并且,我们的女儿是你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可以吗?”

“当然。”邓昶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因为我的事让你做月子的时候还要劳心费力地来回跑,而且宝宝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以后所有的一切当然都是她的。”

他签得毫不犹豫,递过去时深情款款地握住了齐佳宜的手。齐佳宜用几分厌恶几分心灰意冷的眼神打量着面前这个她曾经无比崇拜的男人,终是任他握住,就像被抽走一半灵魂的玩偶。

缺了一角的月亮藏在层层叠叠错落的树叶下,祈宁寺的一角燃起火焰,蓝色的焰心沿着黄纸的轮廓烧尽。

夏雉坐在青苔扫干净后泛绿的是栏杆上,风一吹,脚下黄铜盆里黑色灰烬吹起红亮的颜色,就好像是故人妄归,留连不舍。

王清樾斜靠在栏杆上,仰头望着清冷的明月,“夏雉,佛说因果聚散不由人,万事天有定。”他望过来的眼睛里闪着黑暗里乍现的曙光,好像有电流从喉咙通过,夏雉一时间说不话来。手握紧身下的栏杆。

她知道,夏雉垂眸去看底下忽明忽暗的火星,“我只是有点难过,好像谁都会因为利益妥协。”眼角闪着细碎的水光。

一个死去的人,比不上银行卡里实在的数字。真相也比不上活着的人重要。她不是想谴责谁,只是心里满室悲凉。她好像可以透过杨志祺,看到自己的结局。

“你和她不一样。”不知是不是他眼底倒映着火光的缘故,她第一次觉得王清樾的眼睛里的温度滚烫。

“我什么都不缺。”王清樾眉头一挑,认真的点头。

夏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行行行,王大少爷能缺什么。”

王清樾仰头,喉结上下滑动,溢出清脆爽朗的笑声。

“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去。”王清樾站直身子,伸出胳膊让夏雉撑着从栏杆上跳下来。

夏雉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说:“走吧。”

祈宁寺绿树环绕,晚上蝉鸣蛙叫,树影攒动,随意一框就是一副意境佳作。

车在山路上若隐若现,穿过霓虹灯,停在市中心。从寂静到繁华,走到两个极端。

夏雉解了安全带说:“这么晚了就不邀请你上去坐了,回去小心。”

王清樾也解了自己的安全带,“我觉得还不算晚。”自说自话地下了车。

夏雉眼珠子往上一翻,深深吸了口气再吐了出来。看在他今天帮忙操持头七法事的份上,忍了。

上楼的时候,夏雉还是没忍住嘀咕:“你说你这是多此一举吗?我去你家然后你来我家,闲得慌呀。”

王清樾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说:“我送你回来,连杯茶都没有,我小时候是这么教你的吗?”

“别说得你跟我爹似的。”夏雉皱眉,翻了一个白眼。

王清樾自信道:“我不比你爹好?”

夏雉想了想,认真点头:“那倒也是。”

屋里,楼欢撅着屁股趴在门口听两人说话,越听嘴角咧得越开:没想到这两人私下里相处还是互怼,欢喜冤家的模式,嘿嘿。

听到脚步声快到门口了,楼欢蹑手蹑脚地坐回沙发,装模作样地嗑瓜子,低头玩手机。听到门口有动静才抬头说:“回来啦……哦,王少……清樾来了啊。”演出了诧异和惊喜,就是外号差点漏了。

王清樾冲着夏雉挑眉,似笑非笑道:“我什么时候改名叫王少清樾了?”

夏雉答得坦诚,撇清关系说:“她知道你家贼有钱之后就执意要叫你少爷,彰显你的身份。”

王清樾便说:“那你为什么不叫?”

“因为我不图你的钱?”夏雉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什么毛病,还喜欢人叫少爷了。

王清樾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图我的人。”

夏雉都不想说话了,无语地去工作室放了东西。她傻才会图人吧,她还想多活几年了,可不想烦死。

这人怎么了?今晚格外贫嘴。

王清樾自然地跟在她身后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