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幸福感围绕着我。 我看到自己又回到了房间,房间里还是有着其他和我一样的人。我知道,游戏又重启了。 这些人是多么的可爱啊!我虽然不认识他们,因为每一次游戏重启的时候虽然人数在减少,但是人都是新;同时我的社恐属性也让我望而却步。虽然我从来没有和他们有过什么亲切的对话和友善的交流,但是他们是多么的可爱啊。 旁边的那个老大爷,他的双手骨骼突出,长满着老年斑,掌心一层厚厚的黄色老茧,青筋暴露,头上也没有多少头发,在灯光下反着油润的光泽,想必他年轻的时候应该为了生活吃了不少的苦吧。现在他整个人都佝偻了,竟然还在这里参加游戏,不知道他能否顺利地逃出游戏,或者他是否能够在某个年轻的NPC的身上重续自己的人生。令我惊奇的是,虽然他看着年龄大,但是他的眼球并不浑浊,甚至还散发如同青春少年一样好奇的光芒。 再旁边,有几个孩子,他们好像之前就认识一样,一群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些什么,这到让我想起来儿时还没有来姨妈的时候,是院子里面的孩子王,领着男孩女孩们做游戏、骑自行车、搞五子棋比赛,很像现在这群孩子里面坐在最中间的那个男孩子,眼睛那么明亮,正在激动地阐述着自己对游戏的看法。 倒数第三排的那个大妈,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穿着红绿色的标准五十岁大妈的罩衫,红光满面的,还是能够看到她黑发里藏着的丝丝缕缕白发,以及眼角时光留下的一条条折痕。或许二十几年以后的我也会是这个样子,或许我并不能够这么豁达地面对自己的衰老,希望那时候的我心智成熟度应该足够应付时光带来的压力了。 门开了,我激动地站了起来,迎接自己崭新的人生。当然,是迎接某个NPC的崭新的人生,但是我已经很知足了,虽然是通过别人的眼睛看世界,但是能够与这个世界有最直接的联结,就比像枯树一样在苍白和空虚中死亡要好得多。 跑着跑着,我突然看到远方有个中年人,他的五官看起来很像刚刚坐在我旁边的大爷,但是他的眼神却很空洞,完全没有光芒,而且他走起路来的样子完全是用小腿在拖着整个身躯,感受不到任何的中年人的气力。 一瞬间,他抬起头,我意识到这好像是我前几次轮回中,碰到的那个因为唯一的儿子去世而失去生命希望的中年人,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我变成了他。 许翀大哥在确认书上签上了他的名字。 我坐在警察局家属接待间里,看着监控摄像头里,孩子过马路时被飞驰而过的酒驾司机撞飞了十几米远,然后当场去世的画面。 “谢谢您,警察同志,麻烦您了。”许翀握着警察的手,努力让眼角的泪水不要流下。 我大体还记得,那次轮回的时候,许翀大哥就是在确认儿子死亡之后,在自己的家里烧炭自尽的。他的妻子似乎从来没有出现在故事里,不知道是早年就身亡了还是离婚了。 只记得当时许大哥回到家里,不断地翻看着儿子从小获奖的各种证书和留下的各种影像,特别是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孩子小学毕业时获得优秀毕业生时的合影,照片里的儿子和许大哥长得很像,都有着端正的长相,特别是高耸的鼻梁和一对大大的招风耳,让他在照片里面呈现出一种稚嫩的帅气,当时的他们应该都在畅想着未来的生活,那眼睛里面似乎有着无限的光亮。 许大哥走出警察局,朝家的方向走去。我知道,他离着自己生命的结束仅仅有2公里的距离。 在这两公里,我可以做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没有那么多的人生阅历,如果说玎玎的人生我能多多少少有所理解,是因为我也曾经度过那样的一段时光,所以我可以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地为她做些什么,那么面对许大哥来说,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做。 毕竟如果我是一个单亲父亲,倾尽一切用尽半生抚养的儿子,在十六岁的年纪因为一场意外离开人世,那么我应该和他一样会陷入长久的绝望吧。 记得刚刚在警局的时候,警察说了很多安慰许大哥的话,其中他提到过那种互助群体,现在网上有很多失独父母组成的互助小组,或许在那里我可以帮助许大哥找到些能够理解他的人呢。我快速的掏出手机,查询起来,还好许大哥此时似乎还可以做这件事情。 我边走边查着,二十来分钟后,许大哥回到了家里。 “砰”铁门生硬地撞击着门框,突然爆发式的哭泣起来,嘶吼着咆哮着,涕泗横流,他用手锤碎了客厅茶几厚厚的玻璃,鲜血随着他的手掌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棕红色的地板上。 我突然发现了茶几地下的一张照片——是许大哥和她妻子的合照。 许大哥的妻子,看上去和许大哥似乎不是一种感觉。许大哥是精明强壮的样子,从他的着装打扮看起来应该是企业里面的中层,而他的妻子看上去却是一副单纯善良的面孔,与其说是一个贤妻良母的样子,不如说这看起来就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像是刚刚成熟的清香的梨子。 右下角写着日期——2000年1月5日。这似乎是二十年前,是他们刚刚相识时的样子。 许大哥伸手拿起了照片,轻轻地放到胸口。又把照片拿远,看着鲜血流到了照片上,染红了照片上女人笑颜如花的脸。“梅梅,我把我们最宝贵的儿子,弄丢了。”许大哥一下子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