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顺势躺了下去,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照片就静静地躺在他的胸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大哥坐了起来,开始自言自语道“我想去找你了,找你和儿子,虽然我们中国人并不信什么轮回,但是我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记得我们为了更好的未来,一起从县城到这里打拼,为了给孩子更好的教育,我们都付出了那么的多,你甚至还付出了身体的健康。可是现在,我们唯一的心血就这样离开了,我不甘心啊。我多想多想多想多想多想让那个司机偿命啊。” 我静静地沉思着,我也知道,此时此刻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许大哥似乎已经找不到什么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了,如果说玎玎是把死亡当成一种对于现实挑战的回避,许大哥选择死亡或许是一种他的语言体系下对幸福的追随。 我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回到房间的重启。 当然,这只是他的选择,有那么多的失独父母也会互相帮助,从帮助同样境遇的人回到现实生活中,他们也能够找到自己的价值。 生命都是无力的,很多时候我们往往以为已经掌握了生活的诀窍,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有了爱人孩子事业,但是可能突如其来的事件就会打破我们原本的秩序。或许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无序的,只是我们以为自己掌握了世界的秩序和规律而已,而世界真正的规律和秩序就是无常。 如果我可以早早的教给玎玎这些,她或许就可以明白“控制自己的人生”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许大哥何尝不是一个“很好的控制了自己人生的人呢”,但是现在他也陷入了对生活的绝望中。 但不知道怎的,想起最初几次和玎玎在一起的时光,我突然意识到人们之所以想要死亡,是因为他们还有希望,正是因为希望没有被满足,所以才用死亡的方式宣泄自己的情绪。而对于“人生本就是控制不了”的顿悟,似乎很难是能从别人善意的告知中习得的,只有很多次在绝望中瞥见过希望的影子,并且曾经抓住过希望由让它溜走了,才能觉察和接纳这一切。 再一次回到房间,我已经不想再思考这是第几次了。我轻轻地坐在座位上,静静地感受心跳。经历了这么多轮生生死死,莫名其妙地想为我的心脏鼓个掌,不是因为它做出了什么感天动地的成就,而仅仅是它陪伴着跟随着我,我甚至想要感谢一下我的每一根头发。 如果控制自己的人生不是那么重要的课题,那么人生最重要的课题是什么呢?我细细地想着在玎玎身体上的时光,好像留在体内对这段生命的记忆就体现在那些生动的场景和对这些场景的感受上。 有图书馆里窗台洒进来金色阳光的温和,有骑着自行车走在黄叶大道上的畅爽,有和喜欢的人月下闲聊的甜腻,甚至也有骑着车子冲入水中终于解脱了的放松,所以或许最重要的,就是过程本身吧。 我往旁边望去,嘿,我在这个地方待了这么久了,才只坐过这一张凳子,还有这么多凳子,这么多老朋友我没有拜访过呢。我往左边看过去,那边的凳子我从来没坐过,虽然只隔着一个走廊,也就一米的距离,可我似乎从来没有想着去坐一坐。 我顺势抬起一只腿,斜侧着身子站起来,拿皮衣外套快速掸去椅子表面的灰尘,神奇的是虽然灰尘很厚,但是我带起来的风似乎轻而易举地把它带起来飞到了空中。细软的灰尘均匀的飞扬在空气中,像是童话故事中公主王子相遇时空气中弥漫着的光点。然后我顺势坐了上去,把背部很放松地倚在凳子的椅背上,突然想起忘记那是那个夏天,考完了考试坐上公交回家的感觉。当时虽然是炎夏,汗珠粘在头发丝和脖颈上,但是公交车一开起来,窗边漏过来的温暖的微风,还是会带来一丝清凉,让那燥热的汗珠顿时变成了清爽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