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非要让自己女扮男装,其实眼力好的,应该会一眼就认出来自己是女人,但是至少并不会特别惹眼,不会给别人一种强烈的女性感。
在这种场合,消除性别带来的突兀感,会更有利于她行事。
上辈子,她去宝香斋,自然没什么担心的,好歹她和刀鹤兮有交情在。
但是这辈子,现在的刀鹤兮和她还是陌生人,她总得小心着。
将自己打扮好后,她才开始翻箱倒柜,找出一个很不起眼的破箱子,往里面装了挑出来的高仿,以及自己之前积攒的三件明空白期青花瓷,一切准备就绪,她才出发过去香山。
初挽坐得是香山旅游公交线,一路上,她安静沉默地看着窗外,这个年代周围还很荒凉,路坑坑洼洼,来往车辆多,灰土路上暴土扬尘。
公交车到站后,旅客呼朋引友地下车,初挽径自往前走,沿着香山脚下一处偏僻小路往里。
这是一个村子,路边有低矮的泥坯砖瓦混合房,有大爷大妈坐在村口唠嗑聊天,还有家常几件衣服挂在铁绳上,看上去灰扑扑的。
初挽上前,礼貌地问了问路,便继续往前,走过那村子后,又往前走了一段,不见了村落,却有一些院落坐落在松竹翠柏之间。
这一带,偶尔也有几个游客经过,还有吉普车以及轿车停在院落门前,改革开放几年了,已经有一些人早早发了财,当然也有一些本身就有身份的人,这些人已经过上了有别于这个时代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初挽抬手扶了扶帽子,直接到了一处院落,那院落前也停着几辆车,门前还有一个大妈,正在那里用蒲扇扇风引火点炉子,空气中弥漫着麦秆柴草被闷烧的味道。
初挽便停下脚步,问了声:“宝香斋是这里吧?”
那大妈被烟呛得咳了声,她头也没抬地道:“对。”
初挽点头谢过,径自推门进去了。
这院子外面看着稀松平常,但是里面却别有洞天,院内松竹翠柏密布,还有一处喷泉点缀其中,初挽一进去,就有一个穿着对襟褂子的老爷子:“哪来的?干嘛的?”
初挽道:“想看看这边有什么好货。”
老爷子:“行,登记下吧。”
说着,递过来一本破烂磨边的本子,上面写画着几个姓名和住址。
初挽:“我来这里几次,怎么没听说还要登记?”
老爷子听这话,打量了初挽一眼,没说话,只是抬手,那是示意初挽进去。
初挽微微颔首,径自往里面走。
这宝香斋没有熟人引着,是不会接待陌生人的,不过好在她上辈子来过几次,对于这里面的不宣之秘自然清楚。
她穿过了一处长廊,走过两边郁郁葱葱的竹林,最后终于来到了一处古色古香的小院,那小院里摆了一水儿的红木桌椅,有客人三三两两地坐着,喝着茶,慢悠悠地说话,声音都不大,偶尔会伸出袖子,用手比划着。
这宝香斋不光是自己有些货要买卖,也会为圈内人提供一个交易场合,这种交易是非常隐秘的,也是档次比较高的。
外面潘家园市场上,铲地皮的农民背着尼龙袋子摆摊的事,这里不会有。
能来这里的都是行家,眼界高,眼力也好,轻易不会有什么捡漏的,甚至也不会有什么民国仿,能在这里交易的,全都是大开门,是宝香斋过了眼,做了保的。
初挽安静地坐下,很有耐心地喝着茶水,时不时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她仔细辨别,认出来是关敞的声音。
她没回头,就在细小的声浪中捕捉着那个声音。
关敞说话带着一些家乡话的口音,很好辨认,和他说话的也是几个行家。
“这颜色好是好,可没铁锈斑,做不了真,拿不准。”
“依我瞧,民国仿的吧,孙二爷,你给掌掌眼?”
初挽听着这话,便留意起来了。
没想到这么快,孙二爷就敲锣打鼓上场了。
却听那孙二爷便慢悠悠地道:“民国仿,倒是不至于,瞧这青花山茶,做得地道,是那么一个味儿,我瞧着,这个不是永乐的,就是雍正仿的,民国的做不出来,民国仿的话,就会欠点润,这个颜色有韵味儿,你再听听这个声——”
他轻轻敲打了下,道:“瞧这声儿,多好!”
其它人一听,便笑着恭维:“孙二爷到底是眼力好,那到底是永乐还是雍正呢?”
那孙二爷又道:“这件玩意儿,各方面都是没得挑了,就是没铁锈斑,还是得定在雍正了。”
大家听着,叹息不已:“如果说永乐的,那可就值钱了,雍正仿的话,到底是差那么点意思。”
旁边那关敞带着口音的生意响起:“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我爸说了,当初宫里头赏的,就是永乐的,孙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