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1 / 1)

纪舒看着外面晴朗的天气,转头看向正在看书的温玦:“哥哥,你真不出去玩?”

温玦头都不抬:“不去,你前阵子考得太差了,我要好好反思一下,究竟是那个步骤出了问题。”

纪舒迈着小短腿奔向温玦,拉着他的手臂晃啊晃:“好哥哥,我们都玩了五年了,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性子吗?就和我出去玩呗,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天气,你不去可惜了。”

温玦没忍住,用书本在纪舒的头上敲了一下:“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一天天只想着玩,跟猴子一样。”

纪舒瞬间躺倒在地:“啊,好痛好痛,我不管,反正你不跟我出去玩,今天你别想看书。”

温玦看着纪舒,就像家长在看一个胡闹的熊孩子:“得了,去去去,我跟你一起去,行了吧?”

纪舒立刻从地上起来,拍了拍灰尘:“早这样不就好了吗,非得我躺地上。”

那年,纪舒五岁,温玦六岁。

后来,温玦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开始频繁地外处找工作,从一个星系到另一个星系,从这个行星到另一个行星,纪舒每天的乐趣就是看着温玦东跑西颠:“哥哥真辛苦,不像妹妹我,只需要写写作业就好了。”

温玦不理会纪舒的阴阳怪气,只是默默翻了翻纪舒刚完成的作业,然后毫不留情地说:“你的理论满分,但为什么战斗力这么弱,小时候可活泼了。”

纪舒脸一黑,抢过作业本啪的一声合上:“少管我。”

温玦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管你啊。”

终于,在二十分钟后,温玦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登上了飞船,而头发的杰作是纪舒生气造成的,是的,骂不过就动手。

晚上,纪舒正想好好睡一觉时,温玦居然破天荒地给纪舒打了电话,纪舒很生气,迷迷糊糊接起来后,没好气地说:“姓温的,你最好说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你完了。”

对面没有说话,只有一声比一声粗重的喘息声,纪舒瞬间清醒:“温玦,你小子怎么了,快说话!”

温玦终于开口:“舒舒,我的父母就要拜托你了。”说完又是一阵喘息。

纪舒一边打开电视一边大骂:“温玦你个没良心的,你的父母为什么要我来照顾,你给老子等着。”

温玦语速极快地说道:“舒舒,你听我说,我喜欢你,要是我这次大难不死,我就娶你。”

电视里播放着一艘飞船正在遭受恐怖袭击,正是温玦乘坐的那艘,纪舒感觉自己的心脏直直往下坠,就像坐了跳楼机一样,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对面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纪舒紧紧地握着通讯器,紧到有些颤抖:“温玦,你给老子说话!”

通讯器好像坏了一样,纪舒一看,已经挂断了,她的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还能挂断,说明还活着,说不定只是...只是。她始终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电视的新闻。

纪舒呆愣愣地拿着通讯器,电视里还不断传出声音,但她好像都听不到了,耳朵里传来尖叫声,大脑一片空白,直到钟声响起,纪舒才好像从噩梦里出来一样,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纪舒不死心地又一次拨通了他的号码,但是没人回答她的呼叫。

纪舒终于相信了一切,如果可以,真希望他只是通讯器坏了,就算失踪了也好,总之不能死了,他刚刚还和自己斗嘴,头发也乱了,希望他为了整理头发,错过了这个航班,而不是跟自己说那些像遗言的话。

纪舒想着,也许只是梦呢?她脸上平静,躺回床上,催促自己快些睡着。但越催越睡不着,纪舒很没骨气地气哭了,一边拉扯自己的头发一边哭。

母亲知道了恐怖袭击的新闻,听见纪舒的房间一点动静也没有,紧张地在门口听,生怕女儿悲伤过度。直到里面传来绝望的哭声,母亲才微微放下心来,悄悄开了一条缝,看见女儿跟疯了一样扯自己的头发,立刻进去抱住她:“乖乖,你别这样啊,你这样我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自己也哭了,温玦这个孩子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不难过,现在还担心女儿这么重感情,害怕也会去寻死,哭得更厉害了。

纪舒哭喊道:“妈妈,我睡不着啊,为什么睡不着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母亲哭着,将纪舒抱得更紧:“囡囡,别哭了,小温那孩子去了,你还要活着呀。”

纪舒大叫道:“他没死,他没死!”

纪舒哭到呼吸困难,连连干呕,母亲焦急地给纪舒拍背。

从此,再也没人在纪舒耳边说到温玦,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连相片也被收起来,藏在箱子的最深处,就像被蒙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