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最初体,把零从神殿中捞了回来。
在那之后,可怜的女孩被作为稀有的实验体,遭遇了近乎虐待一般无穷无尽的监测实验。
她被锁在实验台上,为了部分人类的野心,日复一日地承受着同类对她无端的折磨。
长期躺在实验台上的零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初”。见到那个在一片黑暗中,和她精神相互依偎的朋友。
再也没有柔软的触手会勾着她的手指,听她一遍一遍说自己的梦和故事。
有时候会在痛苦中希望自己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和初一样的怪物。
时间过去了很久,被固定在实验床上的零终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已经不像当初那样纯净幼稚。变得强大而充满怒火。
那时候地动山摇,有什么强大的生物破土而出,从内部损毁了这座坚不可摧的人类堡垒。
冰冷而强大的触手从地底钻出,勾住了她的脚踝。
“我当初答应了她。舍弃人类的身躯,成为她的一部分。”
“她的精神力强大到恐怖。我从她那里得到了源源不断的力量。我用那种力量,将自己的梦,自己的精神图景无限扩张,支撑起一个和人类世界隔离的独立空间。”
“也就是后来,被你们称之为污染区的地方。”
“我失去了自我,成为了污染区的柱,而她就是污染区本身。”
“我和她已经分不出你我。我的枯败死亡,意味着这个世界的结束。”
“我是第一个成为柱的向导。或许,我也算得上是人类的罪人。”
听了零平静的叙述之后,
林苑没有说一些宽慰的话。
零的人生画面在眼前流过。但哪怕是亲眼所见,也难以真正体会到当时她所承受的那些绝望和痛苦。
林苑只是用触手轻轻勾住了她的手指。心中的想法在意识交流中传递。
错的不是她,是那些过于扭曲贪婪的人,是这个错误的时代。
林苑想起了自己在众多污染物见过的柱。想起了熏华,想起在五号区的白色国王。
原来每一个污染区的柱都是向导,强大向导的精神意志被虫玉侵食造就了这样的悲剧。
“没事的。”零对她说,“再长的噩梦,都有醒来的一天。如今的我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即将得到永恒的安眠。”
零渐渐松开了林苑的手,她的面容和那些画面一起,在林苑眼前溃散。
“但那边送来了你,想让你接替我的位置,成为这里的支柱。你要小心……初和当时的她已经完全不同,她很强大,暴躁,不愿接受结束。”
“你要小心,小心……那座白塔里的一切。”
零的身躯溃散,牵着林苑的那只手在漆黑的世界中化为灰烬。
梦境一般的精神图景消失了。
林苑发现自己站在研究所之下,那座荒芜了数百年的神殿中。
纯白的祭台依旧摆在猩红的台阶顶端,空气中似有无数惨死在这里的冤魂,无声无息地控诉着当年悲苦的命运。
林苑看见了初。
那个存活了成百上千年的最初体。
如今失去了柱,失去了精神力来源,它的身躯呈现出极度腐朽的模样。
像是枯死的腐枝,巨大而无穷无尽,从黑暗中一路延伸出来,盘布在整座神殿的底部。
在零的精神力彻底消失溃散的那一刻。神殿深处传来令人心惊的恐怖声响。
像是垂死挣扎一般,干枯腐朽的庞大神躯扭曲着抖动了起来。
整座神殿都随着她的扭动尖啸剧烈摇晃。
……
倪霁甩开握住自己的那手掌。那冰冷苍白的手缩了回去。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穿着白色裙摆的藤露。
藤露的半张面孔隐藏在阴影中,露在光明中的另半张面孔白的像是一个死去的人。
裙摆下触手再也不是单独的一小只,而是有无数枯老、灰败的腕足从那雪白的裙摆下爬出。
“你彻底变成了一个怪物。”倪霁缓缓抽出他的刀,“不,你从来就是一个扭曲的怪物。”
“怪物又怎么样,比做一个倍受欺凌的弱小人类好。”半张面孔的藤露在黑暗中缓缓爬上墙壁,“你这样强大的人,没有体会过身为弱者的痛苦吧?所以你不会明白的。”
“不论如何,哪怕把我整个人献祭给祂,我也绝不愿意变回从前那个没有力量的可怜虫。”
倪霁四周的景象就变了。
他看见了一个哨兵……很多很多的哨兵。
有人被少女柔弱的外表欺瞒,有人被她美好的容颜诱惑。
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那些强大的战士像是被蛛网诱捕的猎物,一个个倒在那条白色的裙摆下。
他们挣扎着,露出了可怜无助甚至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