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征一遍又一遍地认真思考明悦说的话:“一个怀了孩子的女人,不管是选择要还是不要,都必定经历了作为一个女性的独立个体跟一个孕育着生命的母亲的双重痛苦和折磨。”
九月中旬,时征与意欢已有接近大半月未见,原因无他,意欢一直躲着他,他认为她因家里老人离世过度伤心的原因,仍需时间。也意识到自己的逃避,因为他们近几次见面总在争吵,几乎没有平心静气的说过几句话,见面不仅无益反而徒伤感情。
于是见面的时间一直推后,期间他发去的电话跟短信都石沉大海。这天突然收到她的短信,内容竟是告知他她要给这段感情画上句号的决定,是通知而不是商量。
下班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的家,开门的是她的母亲何欣。
家里再无其他人,时征以为意欢工作未归,看何欣对自己与往常般亲切无异的态度,认为她并不知道意欢提出了要同他分手的事情,于是一心静坐等待意欢的归来。
没几分钟何欣便放出更大的炸弹消息,她怪罪的语气,“意欢其实很倔脾气,去支教这事她也没跟我说过。”
时征冷静的表情已经绷不住了,“支教?”
何欣疑惑道:“是啊,你还不知道?她昨天刚去的G省一所贫困山区小学支教。”见他沉脸不语,何欣就明白了,她厉声说:“真是太不像话了。”
时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人昨天走了,今天就给他发短信说分手。
何欣叹气说:“她一定是生气我有了交往的对象,希望你能谅解她,从小家里只有她姥姥跟我,如今姥姥去了,我也有交往对象,她难免有孤身一人的感觉,所以才自己冒然决定去这么远的地方。”
时征握紧拳头,朝她笑了笑,“我明白的阿姨,那她有没有说过学校的具体位置?”
“没有,”何欣摇摇头,“她说同行的还有两个同事,那里没信号快递也送不进去,但会定时给家里打电话,让我不要担心。”
时征坐在车子里,手指缓慢地按在一个个手机键盘上,‘我不同意。’随后浑浑噩噩地开车驶出小区大门。
之后每天他都会打电话给她,就真的没拨通过,只能发短信,就是从来没收到回复罢了。半个月后的国庆节前夕,事情发生了转机。
他节日仍需正常上班,于是在节日的前几日趁着休假去看望何欣,除此外还带了刚好放学的小屁孩时文容。
时文容看到是小叔来接他放学,很是新鲜。小叔说带他去小婶婶家,他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漂亮阿姨了,于是欢快答应。
但他没见到漂亮阿姨,不过见到了一个跟她一样漂亮又亲和的人,小叔让他喊人。
他乖乖地跟着叫:“奶奶。”
小叔说奶奶是小婶婶的妈妈,他想漂亮阿姨的妈妈真好啊,居然专门去给他买零食,他真是太喜欢这位奶奶啦,于是他恳求小叔答应他跟着奶奶一起去逛楼下的小卖部。
何欣出门前跟他说:“意欢房间里有几本书跟一套衣服,我看着像是特意收拾出来要给你拿回去的。”
饭后,时征载着吃得心满意足的时文容回家,嘴上还念叨:“小叔叔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去小婶婶家啊。”虽然没能见到漂亮阿姨,但漂亮奶奶买的烧鸡太好吃了,还有小卖部也很有趣,小小的地方被七彩斑斓、琳琅满目的零食填得满满当当,他想下次去小叔叔能提前通知他,因为他要把零花钱带上,虽然漂亮奶奶很大方,但他不好意思拿太多,只能像跟妈妈去超市一样,挑了两样,如果用自己的零花钱,他就不用不好意思啦。
时征看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无情地把他从安全座椅上掏出来,更无情地说:“你今天零食超标了,让你妈取消今天的巧克力。”
“啊不要!”时文容哀嚎。
时征头发半湿回到房间,打开沙发上的袋子。书是她跟他回半山别墅见他爸妈时从他房间书架上发现说要借他的,衣服也是他的,其中一本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夹着一片树叶塑封书签,他拿在手上笑了笑,随后翻开书页要把书签夹回去,却发现其中的检验报告单。
意欢下课后匆匆赶到校门口,看门的大爷见到她就说:“蓝老师下课了?就那这位年轻人说找你。”
“好的谢谢您。”意欢笑着回答,然后走到他跟前,仰头问:“你怎么来了?”
时征看到她剪到耳朵的一头短发,天气炎热几簇发丝黏到脸颊上,他伸手帮她理了理,盯着她说:“来办事顺便给你带点东西过来。”
小间子里的大爷一直探头好奇往他们身上看,阳光太刺眼,她把他拉到树荫下,“你开车来的?订了镇上的旅馆还是县城的?”看了一圈没发现有车,又说:“太晚了会没车出县城。”
如果是镇上,她还可以拜托村民开摩托送他出去,她想他来办事多半是在县城的。
时征看她忙活的视线,平缓道:“从昨晚开始就没吃饭,能不能给口水喝再赶人?”
谁要赶人,说的她好没良心,眼下已经下午第一节课下课,饭堂肯定没饭了,意欢把他先带到宿舍。学校给他们三个支教的老师安排在离学校五分钟路程的一个村民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