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丽珍带着自己的儿子庸生又住回了老房子,周慕云也回来探访过,但得知以前的房东搬走已久,邻居也不知是何人,便没有敲响苏丽珍的门,两人就此错过。后来的周慕云也来到柬埔寨的吴哥窟,对着一个树洞讲述了自己的秘密。
电影结束雨也停了,意欢给自己煮了一碗泡面做宵夜,一边哼着《月亮代表我的心》一边沉浸在刚才的电影余韵中。
睡前发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东临的七月间,骄阳似火。中午时分,太阳把树叶都晒得卷缩起来。不知哪颗树上的知了扯着长声聒个不停,还有街边的手机商城和小超市不断发出促销的报价录音,都给闷热的天气更添上一层烦燥。
酷暑的烈日似乎誓要把人烫到脱层皮,她步伐匆匆逃避热烈的太阳闯进放着轻缓音乐,温度适宜让人以为误入避暑山庄的茶庄。
通过服务生的指引到了一个贴着‘世外桃源’的隔间,意欢对服务生道谢后拉开推拉门,见到了坐在榻上用手撑着下巴往窗外看的明悦。
明悦听到动静,转头与意欢相视一笑。
待意欢坐下后,她才说:“怎么觉得有点尴尬呢,但是一想到说好久不见好像更尴尬。”
“对,所以我们还别整这些虚的。”意欢深感认同。
明悦熟练地给她斟茶,“君山银针,缓解疲乏、提神醒脑。”
意欢拿起细细品了一口,笑说:“正合我意。”
“这时间约你出来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不会,小公司按时打卡就行,自己的工作完成了就可以提前走。”
明悦望着她一副谈起工作游刃有余的样子,觉得她在闪闪发亮,她肯定道:“你很热爱你现在的工作。”
她穿着最普通的休闲蓝衬衫跟宽松西装裤,脚下一双裸色低跟鞋,头发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所以随意扎了个马尾,整个人很松弛很自然,但神采奕奕自信张扬。
她谦虚道:“混口饭吃。”
意欢发现明悦暗自神伤的感情变换,她手指揣摩着杯沿,大而失神的眼睛垂下,纤长的睫毛造成一道阴影使得眼下的乌青更加严重,脸上未施粉黛,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上,略显斑斓,整个人透着淡淡的冰冷。
“明悦你还好么?”意欢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很好啊。”明悦笑起来,眼神却如此悲伤。
意欢皱起眉毛,“不管怎样,当初我还是该把自己离开的事情告诉你一声的。”
“我当初确实很生气,本来约好我生完孩子,过年时再见,结果你一声不吭就消失了。但是见到时征因为你而半死不活的样子,又觉得很痛快。”明悦似乎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爸妈知道你跟他分手后,时征每次回家都得接受教育,后来直接逃到美国去了。”
那年过年,按正常来说,意欢早该回东临了,但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没跟时征回半山别墅吃饭,没电话问候。刚开始时征总解释说因为支教的地方太偏僻落后,所以通讯不便,但早就放了寒假,都快过年了怎么还不见踪影。时征终于迫于压力上门找人去,结果回来后就说自己与意欢已经分手,并且希望他们不要多问。
时父时衡国对他这副懒懒散散没个正经儿,不把爹妈放在眼里的态度十分生气,好好的一门婚事都能无缘无故弄到分手收场。本来两父子关系不对付多年,就因为时征订婚了才有所缓和,这下又打回原形。
过了年没多久时征就彻底背着失恋加不孝子人设去美国参加项目去了,本来只说去一年结果在那儿待了两年,回来没几个月又去新疆支援,今年三月份才回东临的。明悦一眼识穿他是因为不想被唠叨所以在那儿过了年才打道回府,他也没反驳。
“你跟时征分手是因为依依么?”
意欢愣了愣,接着笑问她:“为什么会怎么觉得?”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明悦喃喃道。
意欢摇摇头,不管是内里还是表面都非常平静,“我跟时征分手是自己的原因,跟其他的都无关。”
“那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呢?”明明他们看起来如此般配,明明如此喜欢着对方,为何这样的两个人都不能一起走下去。
“明悦,只能跟你说,我是一个非常自我的人,做任何决定都是从自己的感受出发。当初跟时征在一起甚至想与他进入婚姻是因为这是我想要的,分手也是因为自己想清楚了想要什么才决定的。”
“哎呀好复杂啊。”明悦扯出一个笑。
安静了一会儿,明悦看着窗外池塘里的荷叶,边上都给太阳烧伤了,焦黑的一层,或许等待夏天的推进,慢慢就烧得只剩根茎。像流淌的时间,一丝一缕地把人的精神气力给抽干。
她怔怔地说:“有个人跟我说过他要去找自己。”
意欢问:“他找到了吗?”
“不知道,希望他找到了。”
准备离开的时候,意欢看见夕阳昏黄的颜色映照在明悦的周身,一如她当年在半山别墅见她的第一面,她突然说:“明悦你今天开心么?”
“嗯?”,明悦挣着眼睛茫然看向她,反应过来说:“当然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