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蓄谋已久饥饿不已的野兽，眼里冒着骇人的欲望盯住她，时征翻身把她压到自己身下，仔仔细细端详打量，就像在考虑食物哪个部位要用哪种烹饪方法。意欢如临深渊，因为他眼神实在可怕，伸手抵着他坚硬的胸膛，发现自己睡了一觉后手臂更是酸软不已。

刚要说话，可是他的嘴已经压下来，两片过于粗暴的嘴唇先侵占住她，那相对她一双过于有力的胳膊，意欢实在不敌。

——

很久之后他把头埋到她颈窝，意欢被重量压得胸闷气短，推了推他，发现身上的人已闭眼熟睡。床单全部走位湿润乱糟糟成一团，她把他放到床上，他直接脸朝她的方向趴睡过去，他睡觉时总是上唇微微翘起，像小孩不满意闹脾气一样。

意欢去浴室拿湿毛巾给他擦脸，他身上温度烫的不像话，突然手腕被握住，“依依你听我说……”

意欢愣住，时间貌似顷刻凝滞，呼吸都不自觉地憋住。

“什么？”她轻声说，生怕惊醒他。

“……”

夜里凌晨一点，她静坐在餐厅，不知道刚刚闹了多久，烤箱里的饼干早就好了，这是前几日她跟嘉嘉一起去培训班学的，咬了一口，不够酥不够甜，她喜欢甜一点，应该按配方放糖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毛病，偏要减了三分之一。

她把咬了一口的曲奇丢到垃圾桶里，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那一张张戏谑的脸，怪异暗示的眼神，明悦的多次欲说还休欲言又止，他从昨晚到今晚没有理由的消失，出现时的满身酒气，莫名兴起的强烈欲望，从头到尾冷漠狠厉的打量，事后随口而出的名字。

从天堂到地狱就这一秒不到的瞬间，心底有许多猜想，却没法一个个拿出来佐证。

“在干什么？”

意欢转身愣怔地看着他款款走来，刚才在做时她被全部剥光，但他自始至终都穿着衣物，只是期间被她拽掉几颗衬衫纽扣罢了。

她问：“要喝水吗？”

他摇摇头，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想先洗澡，我睡衣是不是洗了？”

意欢点点头，没再言语。他看见桌面上的饼干，笑问：“自己做的？等下尝尝你的手艺如何。”

意欢望着他的笑容，只觉熟悉又陌生，一阵恶心的感觉袭来，突然生硬道：“你没做措施。”

他顿住，走到她面前，神情复杂，很为难般：“不用担心，刚刚没弄里面。”迎着她恰似责怪不信任的目光，怕她生气，认真承诺道：“是我不好，没有下次。”

待他进了浴室，意欢才灵魂归位般，肢体僵硬地把曲奇饼干都倒到垃圾桶，从冰箱里拿出两大瓶柠檬苏打，到水槽倒了半瓶又住手，盯着水槽里的几块鲜切柠檬片，不可以糟蹋食物。重新翻开冰箱，找出蓝菊英特意卤的牛肉，回房把睡衣换下，带上自己的东西从他家离开。

意欢睡醒时已经下午两点，刚打开房门蓝菊英就嫌弃不满地瞥她一眼，“终于舍得起来了？”

意欢不管她，到浴室去洗漱。

蓝菊英继续挖苦她，“姑娘家家的这么懒，看你嫁人了怎么办。”

意欢脸湿哒哒的就去厨房翻冰箱，蓝菊英想起来什么，“我不是让你把冰箱里装好的卤牛肉带给时征？你昨儿不是找他了吗，这都能忘。”

意欢面无表情地在饭桌上吃着冰箱拿出来冷冰冰的剩菜，蓝菊英讨厌死她这样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子，“不会热一下再吃？搞得好像我一个老太婆虐待你似的，你小时候就爱这般故意装模作样给你妈看。”

她说着就要端着菜碟子进厨房，意欢抢过，叹了口气说：“算了，我就爱吃冷的行了吧。”

蓝菊英还是去厨房给她盛炖锅里还温热的卤肉，不一会儿就端出一盘卤鸡腿鸡爪和卤蛋，故意用力放下。

“昨晚怎么大半夜回来？”

意欢反问：“您没睡呢？”

蓝菊英没好脸色，哼声道：“被你吵醒了。”

“哦，对不起。”意欢应付道。

蓝菊英说：“你昨天一整天不见人是去跟时征约会呢？多培养感情是好事，我跟他姥姥一个想法，没必要说领证办了婚礼才能住到一起，现在是个开明的社会，多的是有了孩子才办婚礼的，幸福着呢。”

不管是时家还是杨家，都是极讲究体面的名门望族，特别是杨家，祖上不是行医就是教书文人，甚至对时衡国这种半路出家并且做出一番成绩的商人，当初也是颇为鄙夷的。杨老太对蓝菊英的想法不做反驳，多是出于自身素质，心底不知对蓝菊英这般不顾脸面急着攀上位的爱慕虚荣之人如何冷言冷语。

意欢低头笑了下说：“您要把我从家里赶出去呢。”

“你这是什么话，我这是为了你好，再说你们已经订婚了，你已经是半个时家人，住他家也是理所当然，不然一天一个变数。”蓝菊英训斥道，气她不知所谓。

“什么变数？怕他不要我？”意欢故意问。

“你以为条件好性格好的男人很好找？别作没了，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儿哭。”

意欢使劲咽下几口白米饭，还是没忍住失望地看向她，“他条件好性格好我就得上赶着巴紧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