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已,不受控地想起自己孩童时期,何尝不是每日烦恼着这样的问题。
此时,门被敲响,“谈好没有?出来吃饭了。”
意欢见到阿愉被他抱着出来,一点也不奇怪,看到阿愉脸上的泪痕,淡淡道:“去洗手洗脸,自己走。”
阿愉不愿下来,时征祈求地望她,“我抱她去吧。”
意欢懒得多说,三个人一同挤进卫生间,她打湿毛巾给小家伙擦脸。时征正面朝镜子,意欢和阿愉在他身前面对面而立。他瞧着镜子里意欢手法熟练,轻柔细致,专心地动作着,阿愉一手搭在他后颈把身子侧过来,眼睛悄悄往镜子去瞄,见到镜子里从未出现过的、陌生的画面。
在镜子中父女俩对视了下,时征眼眶发热,内心澎湃不已。
意欢丝毫不知道面前两人心中的小九九,辨不清神色地把阿愉的花脸处理好,再给她擦了手。没得商量的语气:“好了,下来自己走,让……他也洗下手。”她不甚自在地把毛巾挂好,出去后说:“赶紧的,吃饭了。”
阿愉不敢再忤逆妈妈的话,要求下地,自个儿跑了出去。
时征一人在卫生间平定心神。
晚饭很简单,提前炖上的鸡汤,把肉撕成条做拌鸡丝,再用家里有的食材炒两个快手菜。
除了时征,其余三人的汤意欢都给撒上葱花。时征留意到了,给她一个感谢的眼神,意欢当没看见。六人长桌,阿愉坐在主位,意欢和何欣坐在两边,比以往多了的时征这个客人坐到了意欢的旁边。
阿愉把爸爸看妈妈的眼神给全然收进眼中,她有些确定的是,妈妈在生气,所以才不看爸爸,是因为怕对视了之后吵架吗?但是爸爸跟自己承诺过,不会再吵架了。
意欢敲敲阿愉的碗,“专心吃饭,神游到哪儿去了?”
而且今天妈妈凶巴巴的,跟自己心目中温柔耐心的妈妈完全不一样。阿愉懊恼地看了一眼爸爸,发现他也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心想,爸爸一出现妈妈就不高兴,难道她的爸爸跟妈妈就不能同时存在吗。
晚饭结束后,意欢去送客。她在前面一言不发走得飞快,时征心下忐忑不安。
他拉住她的手,“你在生气?”
“没有啊。”
她终于笑了一次,只是这笑过于明显的敷衍疏离。
时征实在摸不清她在想什么,迟疑道:“还是你有什么担忧的?不妨说出来。”
意欢跟他对视片刻,还是说:“没有,你回去开车小心。”
夜色营造了静谧的氛围,昏黄的路灯照在地面上,她立于半明半暗之间,叫人看不清摸不透。顷刻,他望着她叹了叹气,说:“我跟阿愉说好了,下周日一起去动物园。”
意欢眼底不经意间闪过无名暗影,今日的种种表现完全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反应,她想过让阿愉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但没想到进度直接拉到不允许她做任何准备的几日时间里。阿愉要是想,她绝不会阻止他们见面的,只是如今还无法大度到,能完全毫无戒备地把阿愉带到他面前,并且让他们以父女相称。不然之前也不会一而再地躲避他,隐瞒阿愉的存在。
她心里总是不舒服,杞人忧天地担忧未来会发生的在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她心乱如麻惶惶不安,看到阿愉在这么短时间内便与他亲近,又觉得酸楚吃味,更是愧疚。
他们很快就接受了,缺席了自己几年时间的血脉相连的亲人,这让她感到矛盾的难受,她甚至猜不透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发愣期间,时征捏了捏她的手,“我们三个一起去。”说完,怕她不答应,又心虚道:“跟小羽说好了。”
意欢有些不快,嫌厌他拿阿愉当令箭跟借口,他仿佛认为,只要有阿愉,就能够让自己做出任何妥协。
她抽回手,恢复了淡若白水的神情,“知道了。”
等他上了车后,意欢还是过去敲了敲车窗。他把车窗降下后,她才不疾不徐道:“我今天的确不太高兴,因为我没想过要这么快就面对这样的场景。既然你们相认了,我自然不会再阻挠你跟她见面,但你不可以把她的存在告知其他人。你可以跟她亲近,但是不要说一些奇怪的话来误导她,你是她的父亲,仅此而已。”
时征听明白她的意思,目光沉沉:“奇怪的话?”
意欢不管他,继续:“老实说,我还是不信任你,如果她的存在被你家人知道了,结果可想而知,虽然这有些给自己身上贴金的意思,但我作为她的妈妈不得不去担心这个问题。我不想我们的生活因此发生变化,我也只接受你跟她每周见一次,其他的,我不想,希望你也是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