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么,没事挂了。”
意欢回到房间,看到床上鼓起的小小一团,阴暗地想,去不了正好能消磨几分阿愉对他的好感,他的印象分大打折扣对自己来说未尝不是好事。要是阿愉对父亲这个角色有了更大的幻想和需求,到时候那份喜爱被收回了,或短暂又迅猛地无声无息消失得无影踪了,可能她落差会更大更无法接受。
如果只能被人短暂地怜惜一下,还不如从来没感受过呢。
她希图时征能迅速退出她们的世界,让她们一家三口回到原本安稳无波,平淡幸福的样子。虽然心疼阿愉伤心,但避免不了早日认清也是好事。
意欢和顾雨程在咖啡店坐了一天,她们观察着视线里的那个小店面,落地窗的面积仅仅放得下三个人形模特,身上套着精美的旗袍,单是看了两眼,一副鲜活生动的画面便浮现出来,江南的春天,烟雨迷蒙,撑着油伞的婀娜女子,着一袭烟青色旗袍,姿态极为端正优雅,半敛水润清明波光流转的美眸,若有所思,就这样在雨中漫步,与景色融为一体。
门上挂着一个木匾小招牌,‘清湾’。
单是名字就很有味道,想让外面的人打开那扇小门进去一探究竟。里面的老板是否是一位风韵雅致十足女人味,一笑迷倒众生的卓越女子,裁缝是否能用尺子一般的眼神,三两下就把人的身高维度都摸得一清二楚,用那娴熟的手艺,做出一袭最符自身气质的旗袍。
顾雨程忽然问:“你记得欧阳吗?”
意欢答:“当然。”
大学时一起做梦一起为理想奋斗,一起靠自己双手挣下人生第一桶金的伙伴。
顾雨程说:“我在饭局上碰到他了,他现在在兴南做风投。这几年都有关注‘汝自安来’,说我们连不挣钱的小业务都接,还是这样的理想派。”
意欢笑了笑,没有言语。其实当初欧阳才是几个人中最理想派的,把孟竟的那句,‘对社会有良性推动作用的企业,永远怀以包容之心和敬畏之意’,当作自己的事业格言。
“最近的大大小小业务都让我觉得恍惚,成功得不清不楚,结束得迷迷糊糊。”
意欢有同样的感受,“我也是。”
顾雨程把短发一撩,捧起咖啡杯,眼神坚定,准备大战一场的决然,“这个业务也不挣钱,但我觉得理想派没什么不好的。”
意欢与她碰杯,说:“我还记得大学时帮小摊贩销掉全部袜子,那种成就感记忆犹新,时常让我内心澎湃不已。”
顾雨程笑说:“我们那时怎么做来着。”
“一个一个宿舍跑,为了展示袜子的质量还袜子配拖鞋,十分时尚。”意欢语调俏皮,侃侃而谈道。
顾雨程有些激动道:“对,最后我们把婶子的存货全卖光了,人家要给我们辛苦费欧阳说不要,反而请了他们一家吃麦当劳。”
意欢说:“其实我们有收辛苦费的,每人十双袜子。”
“啊没错没错,质量还超好。”
当晚回去,意欢就联系了嘉嘉,问她社里新一期报刊有没有栏目是空的。
嘉嘉无语道:“你是想借来打广告吧。”
意欢纠缠道:“哎呀,推动本地经济文化等各方面产业建设发展不是你们的重中之重吗?不许瞧不起小作坊。”
嘉嘉开始扯东扯西:“我当然不会瞧不起,我已经打算辞职去卖烤串了,我邻居前国企管理层,去年辞职后晚上开小三轮去卖炒粉,都准备买第二套房了。”
意欢听完很是惊讶,“真的?”
“比珍珠还真。”
意欢说:“未来也许还真自由业盛行,连拖家带口的中年人士都开始抛弃稳定去做流动小摊了,无事一身轻的年轻人只会更大胆。”
嘉嘉也有这样的想法,感叹:“连我一个新闻人都要赶不上脚步了,今年短视频不是大热吗,单位里有小年轻把拍短视频作为副业,收入相当客观。”
又说:“你不妨把推广渠道往这边试试。”
意欢正有此意,除了短视频平台推广还有打造‘清湾’的公众平台。
她找了时间去‘清湾’,店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袭素色旗袍,把她凹凸妙曼、丰满韵味的身段毫无保留的彰显出来,高挽着发髻,穿在身上的旗袍散发着暧昧的诱惑,意欢就像回到少女时期突然看到了一位充满风情妩媚十足的少妇一样,她身上有一阵阵的暗香散发着,像被人珍藏多年的醇香美酒,处处玄机让人看不透,让人迷之向往和倾慕。
她笑起来,像隔夜听雨一般诗意而又朦胧,那一扇玻璃门,就像隔绝了两个世界一般,把外界的喧嚣与浮躁都拒之门外,里面只有满满故事的极乐世界。
“我叫张元。”
张元说她是传承了师傅的手艺,然后把店搬到了这边,离家近一点。对于门店的推广,还真不是怀着要挣大钱的心,而是想让更多人明白旗袍的美,旗袍展现的女性魅力,是镌刻在中国女人骨子里的美丽、典雅、温柔和坚韧,而不是色情和性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