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感受到阿愉对时征的愈发依赖和信任,她辨不清自己真实的想法,这于之前所想,自然是极坏的发展,但看到阿愉快乐无忧的笑容,她又犹豫了。
何欣告诉她,阿愉曾跟她说过悄悄话,自从时征时不时去接她放学,那些嘲笑她没爸爸的同学,都不敢再说她了,她感到很高兴,为能在放学时投入父亲宽大温热令人安心的怀抱,为自己那还没意识到的小小自尊心。
她回忆自己小时应对被嘲笑没有爸爸时的方法,是通过各种心理暗示,欺骗别人也说服自己,是完全靠自己挺过去的。她要是以自己的经历来要求阿愉,那跟蓝菊英说她那个时代她是如何做人做事的来规训自己,和那句“我都可以你为什么不行”,有什么区别?
心中各种想法乱成一团,站在个人的角度,她自然是不愿妥协的,更明白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拖着,有些既要又要的意味,遭人不屑。但作为一个母亲,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开心快乐一点,如若时征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他要是愿意对阿愉好,那孩子长大成人也是会回报孝敬他的。可这样子,也会招人怨恨,因为他们看来,时征就是被一个都不跟自己一个户口的孩子给拴住了,还怎么正常结婚生孩子?
她也没法跟何欣说,因为知道她只有让阿愉跟时征完全断了联系的念头,且她最近跟那位许老师见面的次数很频繁,意欢自是不会去打扰母亲美妙心情的。
阿愉特意提醒她:“妈妈,爸爸生日快到了。”
她才想起时征的生日是平安夜,确实没几天了,阿愉说她问过爸爸想要什么礼物,他说希望他们几个能拍一张合照。
时征之前确实也表现过对摄影的执着,如是他们拍下了大量他们曾交往过的证据,导致阿愉发现他的存在。
阿愉当然是慷慨地答应了他,拍照片有什么难的,不仅如此她还要做一个手工送给他,上早教课的时候老师就夸过她动手能力强,她还愁没有机会展示呢。之前小哥哥生日,她就让奶奶跟她一起看小书,照着折动物折纸,但后来没送成,那些折纸都放到房间的展示瓶里了。
那天时征接了阿愉,又去公司楼下等意欢,她真不是耍大牌,是临时会议的锅啊,如果今日是她负责接孩子放学,那她是一分钟也不多待的,最怕路上碰上堵车,让孩子跟老师多等,而且孩子还处在以谁被第一个接走为荣的小小虚荣心阶段,越晚被接走越是难过。
她以为会随便找个餐厅吃饭,车却驶进了一个小区。
意欢站在玄关处扫了眼亮堂的客厅,时征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新的拖鞋,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了下,她低头去换鞋。进了去,里面除了基本的家私,其他小物件并不多,不像自己家里,满满当当的,十足生活气息,但这倒是符合时征的审美跟习惯。
他特意请假一天来庆祝生日,并且自己做了一桌饭菜,这让意欢感到羞愧,再怎么说,也不该让过生日的人接送又做饭的,她更是粗心地忘了订蛋糕。
他安慰说没事。
意欢很愧疚,连忙搜索附近的蛋糕店,所幸离小区两公里的一家店还接订单,她问他喜欢什么口味和款式,他很好说话的说都可以,于是她参考了阿愉的建议选定。
吃完饭后,她和阿愉都送出了自己的礼物。
阿愉送的是一副他们三人的画像和用粘土制作的生日蛋糕,她说:“这个蜡烛不会灭哦,爸爸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可以随时许愿。”
意欢发现了此刻的时征眼里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柔软,毫不掩饰直接坦荡。她忽地心头跟着一起浮出一股暖意,这让她恍然,吓了一跳,心乱起来。
她从来不让自己仔细观察他与阿愉相处的细节,原来他会用这样的轻柔的、温情的、饱满的目光看阿愉。
她也送出自己准备的礼物,是阿愉的成长录,里面夹着非常多的相片,记录了阿愉成长的每一小步。
刚搬到兴南,突然一天何欣对她说,自己在看书研究摄影,有空的话想去报一个兴趣班,此时她已经为了她和腹中孩子的健康,专研营养学书籍和报了厨艺班。
她问原因,何欣说翻看了家里的相册,发现她的成长照少之又少,这让她很惋惜,时间流逝,能留住的也只是定格那瞬间的相片,毕竟人的记忆力是有限的。
何欣做事雷厉风行,立马购置了高配置的相机,每周都要对着她的孕肚拍一张相片,然后洗三份出来,彩超照也一样,加上未出生的孩子,三人一人一份。
阿愉出生后甚至每日都要拿着相机去记录,这些相片跟录像都相当珍贵,阿愉时不时要和奶奶回顾她的‘小时候’。
这一本又大又厚的成长录,满满温馨的画面跟文字,她想,他一定会很惊喜的。她还挑选了一些记录了重要瞬间的录像。
她果然从他的眼中看到明显的意外,他不可置信道:“送我的?”
她笑说:“是的,我征询过阿愉意见了,她同意将自己的成长录送给你。”
阿愉双手托着脸,也是笑意嫣然,“是哦”,她凑过去十分熟悉翻开到某一页,对他说:“这是我一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生菜。”
虽然她对此完全没有记忆,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