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其微的皮外伤,梁颂可是内伤难受了半个月,她当时坐在车内,捂住嘴哭得撕心裂肺,嗓音凄然,神情生动,可谓她这辈子的演技巅峰。
她把证据交给时征,希图真的有用,让梁颂付出应有的代价,但同时又害怕,怕有钱人的一手遮天,他之前一次次轻易脱身,这次会不会也同样。
她不敢再跟时征有联系,怕梁颂怀疑自己,“你提醒一下时征,梁颂这个人就是个变态,如果被他知道是谁要搞自己,会抓狂会发疯,会不择手段对付他的。”
“过江大桥城西方向发生交通事故,一辆大奔在变道超车的时候忽然失控撞上前方的本田,导致多车追尾,造成交通拥堵,各位车主避让行驶或者提前绕行,最后希望各位安全出行、平安到家。”
意欢勒令自己专心开车,不要再想其他有的没的。阿愉今天可能在幼儿园疯玩累了,一上车就睡过去。冷不丁地,右车道一辆红色小轿车为了躲避突然冒出的电瓶,车头不受控地插到意欢与前车之间不够加塞的安全距离,车身碰撞,紧接着车尾又是接连重撞。一个惯性扑倒在方向盘上,她重重喘气,头晕目眩迟迟不能缓过神来,手宛如抖筛不受控颤动。
叫保险公司,报警,签协议书,阿愉被何欣先带回去了,这期间她一直勉力维持着平稳,手脚还是止不住的颤抖,面色更是苍白僵硬,对方再三确认她有没有受伤,是否需要到医院检查。
她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止不住地心慌意乱,心跳又重又虚浮,令人不安。她握住手机,想做些什么,但又想不起来,呆呆地站在那里,世界一会儿是静止不动的,一会儿又天旋地转,红绿灯换成了无不同的灰色。
“小姐!小姐!”
她恍如游荡在外的灵魂,忽然被人一拉,神情迷糊地看过去。
对方担忧地望着她,提醒道:“是你的手机响吧。”
把几乎没有知觉的手抬起,是明悦的来电。
“明悦?”
“意欢是我,时征出车祸了,你要不要来一趟?”她焦急又犹豫。
“啪”地一下,她被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是身后捡塑料瓶的老嬷,整个背都佝偻住,手脚却灵活,三两下把几个脚边塑料瓶踩扁,用手里沾满黄泥的彩带串好,跟本就一摞的大小瓶子绑在一起,又捡起将近身子高,又宽又大的纸皮,上身弓着头抬得老高去看路,艰难地继续往前走。
“你来干嘛?”
意欢恍然惊梦,回过头去看,是横眉竖眼厌烦地看她的时佳,身后跟着愁容满面的项依然,对啊,她来干什么?她不是处理完事故要回家吗,怎么会到医院来了。
沉默片刻就要快步离开急诊室,却被明悦远远的喊了下,她不想理会。
还未走出急诊室,手就被扣住,他神色慌张又暗含激动和庆幸,左边脸额头、眉骨、颧骨都有受伤的痕迹,额前的伤似乎只是急忙处理过,白纱布透着隐隐的血色。脖子戴着不便的颈托,身上衣服都皱巴巴的,整个人前所未有的狼狈。
时征同样观察着她,重逢以来,第一次见到她披散的自然卷发尾,外套没有穿,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刚才司机找的零钱,苍白着脸色直直看着他,浑身都充斥着茫然,同样的狼狈。
他不敢相信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知道。”意欢比任何人都讶异和不解,只知道自己应该立马离开,但被眼前的男人用手和目光紧紧锁住。
时征盯着她,一会儿才说:“就这样来了?你衣服呢?”
意欢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外套不在身上,刚才一直穿着毛衣在外面晃悠,天寒地冻的,难怪那些人总是用奇异的目光有意无意扫看自己。
两人凝望着对方的眼,短暂的沉默过后,她才问:“你没事?”
“没事。”他肩膀以上行动受限,只能紧了紧手下动作。
意欢垂下眼,“这不是简单的意外吧,是不是梁颂搞的鬼?”
“你怎么知道的?”时征把她纤细的手腕扣得更紧,“你不要多想,我会处理好的。”
意欢蹙眉:“你不要这么做了。”前脚听闻梁颂的真实面目和离谱行径,后脚就真的见识到了,天知道她有多恐惧,正常人怎么斗得过反人性且犯过罪的心理变态?如果争那口气要让别人付出巨大危险性的代价,叫她如何心安?
时征愣了一下,还是那句:“我会处理好的,放心。”
明悦过来提醒他该去做脑部CT了,时征让意欢等他一下,明悦见她低气压,安慰说只是因为有短暂的昏迷,所以检查一下,没事的。
“那会儿刚好我打电话给时征,问他回不回半山别墅吃饭,结果下一秒就发生意外了。”
刚走出急诊室,时佳就追上来,意欢能感受到她眼中的蒸腾火气。
“我哥都因为你这样了,你怎么做到心安理得提前离开的?而且摆着副委屈的死样子给谁看?不知道还以为是我哥害你出车祸了呢。他为了讨好你,每天挤出几个小时跑去城西,来回就开车两小时,完了还得回医院上班,你看到他都瘦得不成人样了吗。”她艳丽妆容的脸变得扭曲,“你把我们家的气氛搞得乱七八糟鸡犬不宁就